这次他的手没被绑,王渊声将身体稍稍一撑,使得后背更好的靠在椅背上。
“他自己捅的,也怪我大意,二楼的锐器没全收起来,”王渊声舔舔嘴唇,笑意又不合时宜出现了——他从前也总是笑脸迎人,只令人觉得无害、可亲,绝无这样近乎幸灾乐祸的笑脸,“叶野霆用尖头剪刀,扎进一个绝妙的位置,”他拿手在右髋骨到肚脐之间划了一条线,“这片儿,他很懂,只是想流点血逼我送他去医院,找机会离开这栋房子——我真喜欢他那股得意劲儿……”
戎其朗不得不承认,这确实符合叶野霆的行事作风。
“可惜了……他不够了解我,”他挑眉,“我大学先上的医学院。”
戎其朗眉间一紧,别说叶野霆,这连戎其朗一开始都不知道。最早他手中的资料只表明王渊声有su的心理学phd学位,直到他几个月前对王渊声深入调查,才知道就读心理学专业前,王渊声曾上过两年医学院,后来主动申请退学。
“我还是小小地惩罚了他一下,”王渊声克制又文雅地轻弯嘴角,动动手指,“灵感是不能搁置的——我花了一些时间,用手指将当时的灵感画了下来,然后给双手消毒,亲自替他缝合。”
戎其朗看着他,双眸危险地敛了一下,唇线绷得有些紧。
“我对成果还是满意的,稍稍有些手生,但针脚意料之外的整齐,”王渊声语气温和,认真地询问,“戎先生觉得那里恢复得怎么样?”
戎其朗没回答,王渊声却明显感到周遭的气压降低了。
他举起双手作投降姿势,露出忍痛割爱的表情:“好吧,为表歉意,那幅拙作就请戎先生笑纳吧,留下也好烧掉也罢,任戎先生处置——事实上你应该已经见过,它就挂在二楼的楼梯口。”
戎其朗隐约记得那幅画,内容抽象,笔触奇特。深邃而热烈的红与蓝,波浪般起伏绵延,水□□融,看似无章而恣意地分布伸展,在黄金分割点处,聚了一星耀目的银白,宛如天鹅绒上的宝钻。
戎其朗说:“你说出我想要的,那幅画我完璧归赵。”
“戎先生果然大量,”王渊声扬扬眉,“礼尚往来,我肯定得告诉你点什么。”
“但是?”戎其朗知道他一定有后话。
“戎先生不妨耐心些,主菜之前,先来点开胃菜吧,”王渊声微微笑,“我这儿有一些戎先生从前绝不知道的事情,只是需要戎先生抛砖引玉,告诉我你和叶野霆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六年前黎觉的一个派对上,”戎其朗不认为告诉王渊声这一点有什么大碍,“我过去找我弟弟。”
“林白鹿一向来被保护得很好,但却心怀明镜,事事通透,难得,”王渊声突然笑着夸赞了一句,话锋又转回来,“戎先生碰见叶野霆的时候,可记得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么?”
“……”
不寻常?整个派对都沸反盈天、喧嚣疯狂,戎其朗只记得自己反感无比。
男女们个个面上戴着动物面具,仅露出半张面孔,年轻的身体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或是自己的节奏摇摆着,彼此碰撞挨挤,甚至抚摸亲吻,大笑声、大喊声、尖叫声不绝于耳。酒液被狂摇之后喷入高空落下来,洒了戎其朗半边头发、肩膀。
在场唯有他露着面孔,一身板正的手工西服,身上被酒打湿也仍一张扑克脸,沿着露天泳池拨开人群穿梭着,因为不高兴身上几乎有股可怕的气息,嗨高了的年轻人无一生惧,甚至嘻嘻哈哈地拉他来玩,许多人的状态明显就是用了助兴的玩意儿,惹得他脸色更是难看,他甚至看见有人将光明正大摆在精致碟子中的“糖果”丢进酒里,再一饮而尽。
戎其朗沉着脸,把他们一个个挡开,只管边往里走边搜寻着林白鹿的身影。
一个大象面具的男孩搂着另一个露着大白长腿、青春靓丽的女孩大摇大摆走来,与戎其朗狭路相逢,夸张道:“哗!这是谁,不守规矩就进来,得罚!”女孩咯咯笑个不停,他大着嗓门儿呼朋引伴,“兄弟们,别愣着呀!”
离得近的有两个年轻人张牙舞爪扑上来,带着恶作剧的坏笑:“下去吧——”结果,戎其朗身材强悍,根本纹丝不动。他深深皱着眉,伸出两臂将两人一左一右拨开。
然而就在其中一人身后,有两人正站在泳池边相谈甚欢。方才试图推戎其朗下水的男孩之一连退几步,长发的那位丝毫没有准备就被无辜殃及,一声没吭便撞进了泳池里,溅起大片水花,伏在泳池另一边远眺风景的女郎们也惊叫着回头。
那人对面的短发姑娘一愣,接着就毫无形象地狂笑起来,男孩身形一顿,一脸不知情地往身后看去。而几个亢奋不已的年轻人自主加入“游戏”,以各异的姿势高声欢呼着重重砸入泳池,刻意用人肉深水炸弹制造浪花——戎其朗乍然看清,其中有个刚扔了面具的,就是黎觉。
掉下水的那位刚从水下仰着脖子冒出头来,咳了一会儿,接着喘定,双手束着湿发随意一拧,泳池里口哨和起哄声早就响成一片。
黎觉的兴奋明显是不正常的,他大笑,随便捧住身边一个人的脑袋就对嘴响亮地亲了一下,完了又要来亲被人撞下水的那位,被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无情推开,竟也不恼,扭头闹别人去了。
无辜受害者推开了撒疯的黎觉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摇摇头露出无奈之色,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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