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
「我对这孩子,好像有点宠溺过头了。」
「老师,学生说句实话。」江一天放下茶杯,在沙发上直腰杆,严肃地说,「您对自己的儿子,确实太放纵了,这样下去,无论对他还是对他身边的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叶济名有些愕然地看着江一天。
半晌,很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一天,只有你才会这样直接揭老师的短啊。」叶济名,自嘲地笑了笑,眼里中流露出落寞,「我何尝不知道教育的道理,可是有的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广儒确实常常犯错,而且脾气倔强,屡教不改,我却从来都狠不下心教训他就是」
「老师,就是因为常年娇惯,他现在才会……」
「不用你说了,一天啊,我知道,这是我教育的过失。但他母亲死的时候广儒才只有一岁,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妈妈……」
江一天猛然一震,「什么?老师的太太……不是和老师离婚后,一直定居在美国吗?」
他和叶济名是师徒情分,多数是医疗学术和工作上的交流,对于叶济名的私生活,并不太清楚。
「离婚的那个,是我的第二任太太。我的结发妻子,也就是广儒的亲妈妈,在很多年前遇上车祸死了。」叶济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声说了出来,「至于和前妻离婚的原因,还是因为广儒。」
江一天露出关注的眼神。
「说起来我也有错。」一丝内疚,浮现在叶济名的脸上。「广儒他太想要个妈妈了,我再婚之后,他非常高兴,整天粘着新妈妈。我见他和太太相处得很好,就放心把他交给太太照看,去参加了一次欧洲的学术讨论会议。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在我面前其实只是在演戏,表面上特爱广儒,等我走了,却不耐烦广儒老缠着她,这女人居然只是为了参加酒会,居然把年纪还很小的广儒……把他关在……」往事不堪回首,想起幼小的儿子被继母虐待,那种痛苦仿佛又像当初那样涌上叶济名心头。
「关在黑房子里?」江一天平静的神色非常吓人。
「你怎么知道,广儒告诉你的?」叶济名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沉默一会后,才继续说出难过的往事,「其实,比黑房子更糟,她是把广儒锁在一个木箱子里,孩子……孩子连手脚都无法伸展,缩在里面像只发抖的小猫。」
江一天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梗塞住的难受。
「一天,你听老师说。」叶济名伸过手,轻轻握住他,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为儿子开脱,不错,广儒,读书看诊,确实不争气,玩心重,说话也不负责任。可他不是外面传的那种人,他没有到处拈花惹草,依仗着院长儿子的身份玩弄女人。」
「老师……」
「我知道,他的同事都骂他是纨绔子弟,说他是万人斩,当医师只是为了方便勾搭女人。他们错了,我儿子不是这样放荡的人,他只是……唉,大概是对女人,有一种既依恋又害怕被抛弃的感觉吧。他想得到身边女人的关注,总是想努力亲近她们,可这种感情,并不是别人想象的那种下流的目的,你明白吧,一天?我不希望我最看重的弟子,也这样误解我唯一的孩子。」
江一天沉重地点头,「老师,我明白,我知道广儒在男女之事上,绝对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开放。」
何止不开放,简直是保守。
他压根就是个有胆说没胆做,只敢看不敢伸手的——小!处!男!
第四章
济生医院,男性泌尿科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有一个身影,显得特别鬼鬼祟祟。
头戴着鸭舌帽,不冷的天,居然穿着一件刻意遮掩身形的风衣。不过如此高大的身材,怎么可能缩小成别人看不见的小圆点?更别提他怪异的举动,反而招惹更多狐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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