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上的积雪簌簌地往下落,跟着“噗通”一声,那人从树上落下来,吹了一声口哨,周围顿时涌出来数十个人,将他们俩团团围住。
阿泽卡腾地一下站起来,低声道:“怎么办?我们上马冲出去?”以骐骥和骕骦的神骏,他们根本追不到。
梁木樨打眼一看,见对方只是普通士兵,手上都是斩马刀,她心里顿时有了计较,轻轻摇了摇头,突然问道:“你们是扎合神将的人?”
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紧盯着她手里的剑,其中一人道:“将军,她就是神将要的人!”
那个将军紧了紧手里的刀,目光凶狠的盯着他们:“有了她,就不愁楚宇不妥协!”他说罢,指刀向天,“大家一起上,抓活的!”
果然如梁木樨所料,他们以为可以用她来钳制周牧阳。
她心头冷笑,未等他们靠近便一个侧滑袭向了左侧的士兵。阿泽卡看她已经出手了,便也跟着举起短刀向敌人扑过去。
梁木樨这些日子一直在逃亡,对于招式的运用反倒比十年后更纯熟了,而且杀敌的经验越来越丰富,或者可以称之为狠辣,遇见敌人通常都是先下手为强,一击毙命,不留余地。
她杀人的手法简单干脆,往往是一剑划过,对方士兵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线,就此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若是论比武,她可能不是这些人里面任何一个的对手,但是性命相搏之下,她出手果决,比任何人都更占优势。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料理了一大半的人,这时却听阿泽卡“啊”的一声大叫。梁木樨逼开身前一人,侧目看去,就见阿泽卡满头满脸都是血,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是双手,而他的刀则被抛在了脚下。
有两个人趁机袭击阿泽卡。梁木樨直接上将那两个人杀死了,俯身拾起地上的短刀,递给他:“阿泽卡,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们可是杀了老阿爸和老额吉的人,就算是为他们报仇,我们也应该杀了他们!况且若是他们回去报信,我们还有命在么?”
她不相信顾凤辞那样娇弱的大小姐都能举起刀来杀人,阿泽卡会比她逊色。
阿泽卡神色茫然,接过短刀的时候手还在颤抖,他声音发紧,急切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可是……”
这个世上,很多事情说要比做容易多了。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十分困难;有些事看着别人做容易,轮到自己却怎么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梁木樨知道,杀人这件事,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人来说,是一件比天塌下来还大的事。
此刻她也不再管阿泽卡,见剩下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准备开溜,梁木樨提着剑就追了上去。不过这次她多留了个心眼,在杀了一个人之后,脚下忽然一滑,摔倒在地,剩下几个人以为有机可乘,纷纷举刀上来了。
梁木樨像是被吓坏了,惊慌地叫:“救命!阿泽卡,救我!”
阿泽卡一个激灵,如梦方醒,挥着短刀便冲了上来,拿出了那天晚上杀狼的气势,杀人如砍瓜切菜一样,很快就将那几个人一个不留的全解决了。
梁木樨会心一笑,也不道破,示弱地向他伸出手:“拉我一把,刚才扭到腰了。”
“啊?你怎么样了。”此时的阿泽卡目光锐利,手指极稳,一弯腰直接将梁木樨抱了起来。
梁木樨吓了一跳,连忙推他:“快放我下来!”奈何少年力气极大,很快将她抱到了马背上,还关心地问:“你一个人骑马能行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梁木樨原本就是为了激他杀人,此时怎么好说破?忙红着脸道:“我没事,只是稍微扭了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那就好!”他说罢亲自牵了梁木樨的骕骦,让骐骥自己在后面跟着,然后跟梁木樨道:“这里血腥味太重了,会把狼引来。”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这几天行事都十分小心。
梁木樨点点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阿泽卡皱着眉头再看了一眼身后的尸体,问道:“我们去哪儿?”
梁木樨奇道:“不是要去烧扎合的粮草吗?”
“真去啊?”少年的眼中有露出了犹豫。
看来刚才杀人的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梁木樨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的,或许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想通,但是如果不趁着余热未散、他的一股血勇仍在一鼓作气的话,很可能他这辈子别再想第二次举起刀来杀敌了。
女孩坐在马背上,腰杆挺得笔直,严厉道:“阿泽卡,你是草原上的雄鹰,你是天生的强者,你不该这样软弱,就让敌人的鲜血来擦亮你手中的战刀吧!”
少年喃喃重复:“就让敌人的鲜血擦亮我手中的战刀……”
梁木樨点头道:“对,阿泽卡,不要怕!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你一定行的!况且,不若是不敢杀敌,将来怎么保护我?”
女孩明眸璀璨,眼睛清澈得能照见人影,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阿泽卡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热血,他呼的一下跃上马背,朗声道:“对,我要保护你!我一定行的!”
梁木樨欣慰一笑,策马跟了上去。
大雪铺天盖地地落,狂风卷起雪花如沙尘暴一样吹得人睁不开眼。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地茫茫,暮雪苍苍,苍茫的雪原上,少年男女意气风发,策马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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