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漠北早已经是冰天雪地了,农家小院前,一个娇小的身影裹着宽大的斗篷,戴着风帽,牵着一匹瘦马,叩响了院门。
其实确切来说,这里还不算是漠北,再往北五十里处才是与漠北接壤的鸣雪关。相传鸣雪关的雪层之间有空隙,猎猎的北风吹过,雪会发出风笛一样的鸣响,鸣雪关由此得名。
“谁啊?来了来了!”女人裹着头巾,穿着碎花棉袄出来,一边走还在一边系扣子。刚一打开门,就见门外一个小女孩晕倒在雪地上,她旁边一匹马不断用鼻子拱着她,似乎想要叫她起来。
然而小女孩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饿晕了,竟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女人大着胆子上前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发现气息微弱,连忙叫道:“当家的!当家的快出来!有个女娃晕倒了!”
片刻,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了一眼笑道:“哪里来的漂亮女娃?”
“不知道咧,自己跑到咱们家门口的!”
“发财咧!”汉子一把抓起女孩腰间的衣服,甩到自己背上,将她背进了屋,扔到炕上。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刚才进门的时候小女孩的眼睛睁开了一下。
空气中还散发着苦杏仁的味道,女人进了屋就将外面罩着的小碎花棉袄脱了,只穿着单薄的襦裙。她翻看了一下女孩身上的衣物,说道:“说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逃出来的!”
男人呵呵一笑:“管她是什么人,如今落在我们手里,那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
女人往小女孩怀里摸了一把,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你看,是块玉佩!”
“哇,这可是个好东西,只怕能值不少钱呢!”
“这个上面还有字呢!写的什么?”
男人看了半晌说道:“这是一个火字,这个不认得!”
女人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东西只怕不好出手!”
男人道:“真是女人家目光短浅,你看她的衣着必定是从南边来的,到时候我们把她弄到鸣雪关那边去卖,还有谁管得着咱?”
梁木樨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听着这对男女商量着怎么卖掉自己和周牧阳的玉佩,她刚才本来已经起了杀心,但是听到他们说要把她弄到鸣雪关那边去,顿时将那丝杀气压了下去。
她这一路逃出来,周牧阳虽然没有明火执仗地通缉她,但是却派了很多人沿途追击,这一路上的关卡几乎都收到了通知。他大约是从顾凤辞口中得知了她要去大承,通往大承的关口盘查极严,梁木樨根本没有办法混过去。
他们追得紧,梁木樨只能取道往北,这才多次避过了追兵,只是后面追击的人似乎很聪明,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意图,也一路往北而来,有很多次,她都差点儿落在对方手上了,这才一路仓促奔逃,没有时间和机会去采集补给,以至于人困马乏,一路上缺吃少穿。
男人和女人又在讨论怎样将她带出关去,怎样将她多养出几两肉,才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讨论到兴奋之处,那男人竟然伸手撩起了女人的裙子,就地办起了事。
梁木樨并不是个真正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只觉得听在耳朵里刺耳无比,恨不得立马暴起,杀了这对狗男女,然而想想他们可以带她出关,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办完了事,那女人提来一只炉子,炉子上不知道煮的什么肉汤,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梁木樨本来已经很饿了,这时闻到了香味,胃里顿时就空落落的疼。她假装刚刚醒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环视了一圈,哑声道:“大哥,嫂子,是你们救了我?”
“丫头,你醒啦?饿不饿?来,喝点肉汤!”
梁木樨疑惑地看着那一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的浓汤,心头直打鼓,这对男女来路不正,也不知道这锅汤是什么汤。直到女人盛了一碗递到她面前,她才打消了疑虑,因为她看到碗里的肉上面有禽类的皮。
一碗热汤下肚,梁木樨整个人都暖和起来,觉得力气正一点一点回到体内。
“妹子,你是哪里人啊?这是要去哪里啊?”
梁木樨听见她这么问,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怎么了?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跟嫂子说说!”女人坐到炕沿上,伸手拍着她的背,假意安慰道。
梁木樨哭了一会儿,抽抽搭搭地道:“我是天锦城人,我爹爹要把我送进宫给皇帝做小老婆!皇帝都那么老了,况且他有那么多的小老婆!可是我爹爹死活要送我进宫,我有好几个姐姐他不送,偏偏要送我,就是欺负我娘亲死得早!”她一边说一边哭,看起来十分伤心。
女人义愤填膺道:“你那个爹爹真不是个东西!”
“嫂子,你也这样认为?”小女孩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看着那女人。
女人赶紧点头:“可不是吗!他一点都不疼你,以后不要回去了,就跟着哥哥、嫂子生活吧!”
“真的吗?”小女孩一脸欣喜,像是受宠若惊。
“自然是真的!我平生最见不得女孩子受苦了!你放心,这里只是我们临时的房子,我们在鸣雪关那边还有一处大宅子,里面有十几个丫鬟伺候着呢!你跟着我们继续做大小姐,你说好不好?”女人循循善诱。
“这不是真的吧?我这是在做梦吗?嫂子,你快掐我一下!”
“傻丫头!”女人摸了摸她的头。
梁木樨感动地直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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