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扇舞一扇之约,而红尘相许,却是苏承靖始料未及。
在姑苏逗留了数日之后,苏承靖终于游性阑珊。记录过姑苏的风土人情,又收拾东西准备继续南下游历。
姑苏水路发达,航运便利。苏承靖仰慕文人雅客的情怀,便打算就地买一艘小船,雇个熟悉远行的船夫,顺水解舟而下,一路临水观花,风雅有趣。
他要买船,自然不会去挑贫家用久了的残破小船,只去大的船厂出金购买,只是他这般的身份,刚在船厂说了一句,自有人忙不迭地准备好船只船夫送上。苏承靖也不推辞,扔下金银也就收下了,只是传回京城的文书里怎么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出发的日子,少不得有人来岸边送别。苏承靖虽然不乐意这些逢迎做戏的应酬,奈何当时弄扇舞的观舞凭证和买船都是依靠了这些人在当地的势力,此刻怎么说也是要有所回应的。含着笑与他们一一别过,等登船入仓的时候,苏承靖立刻换上了寒霜般的表情。
果然是不应该随意暴露身份。苏承靖想着,吩咐船夫开船,掀起门帘一角往外看去,岸上送行的人还在,都伸长脖子看着这船渐渐离岸,慢慢远离这繁华姑苏。
“谄媚无聊。”苏承靖不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既是谄媚无聊,为何还要笑脸相迎?”
因着苏承靖打算在船上起居,船舱被分为了数间。苏承靖所在的这一间主舱被隔成了两个连着的小阁,连接两个小阁的门被锦幔覆着。这声询问便是从里间小阁传出来的。
“势大难压。”苏承靖随声应道,忽得脸色一变,厉声道,“是谁在那里!”船上忽然多出一人,他非但全然不知,还随口就对答了对方的问题,简直奇耻大辱。苏承靖伸手掀那锦绣门帘,听那声音如此熟悉,不由讶然出声:“临扇公子?”
小阁中那人转过身来,白衣黑发,眼角带笑,施施然向苏承靖作了一揖:“见过公子。”正是那名眼角带着泪痣的少年。
苏承靖不动声色,冷声道:“临扇公子怎会在此?”
临扇不疾不徐,缓缓道来,他以扇舞称道,此刻虽然铅华洗尽不施粉黛,但举手投足间那种浑然天成的优雅美态依然惊心动魄。“回禀公子,临扇仰慕公子风采,愿随公子南下。旅途寂寞,公子若觉长夜漫漫,临扇愿……”
“好了。”苏承靖摆手打断临扇的话语,眼底闪过一丝赧然,到底他是天潢贵胄出身,家教甚严,头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话,竟有些难以招架。然而他并不是那种容易被迷惑的人,只打量了一下临扇,蹙眉道,“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便是。”
“临扇……”临扇叹了口气,忽然后退敛容,一扫方才的媚态天成,神情萧散,竟隐隐有与苏承靖相抗衡的气度。他顿首再拜,声音已然变得低沉稳重,“好,那我直说。临扇知道三王子殿下要南下,正好临扇也要南下,所以想借助三王子的能为,一路承您庇佑,同行南下。”
苏承靖冷冷望着临扇,对他的话自然是半分都不信:“临扇公子,我喜欢听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临扇毫不畏怯,好像料定了苏承靖会答应他的同行要求,微微笑着,眉眼如画,“有三王子您在,省了不少通行验看,临扇急于南归,还请三王子行个方便。”
“岂有此理。”苏承靖继续拂袖,明明知道临扇在隐瞒着什么,却抓不住他的破绽。“呵,本朝并未设卡阻人通行,公子非要与我同行,似乎理由过于牵强。”
临扇继续道:“旅途无聊,况且临扇好像还欠三王子一把扇子,结伴而行,临扇自问琴棋诗画皆可博人一笑,也许能让三王子满意?”
苏承靖看着临扇时而魅惑时而潇洒的姿态,自忖此人必非寻常人物。再联想之前观扇舞时候的事情,突然之间心念微动,仿佛终于抓住了这其中的关窍。
凤凰引。兰绪世子凤凰子。南归。
这一条线在苏承靖心中明晰,他负手而立,微微点了点头,道:“好,你可以留在船上,与我同行。”
“三王子答应了?”临扇本欲继续劝说,不意苏承靖突然转了口风,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由笑道,“三王子果真风雅中人。”
苏承靖心中有底,对临扇也是了然三分,玩味地看着临扇的脸,这张脸美丽而让人迷惑,优雅,魅惑,温润能在片刻间转换,你不知道他是一个真的戏子,还是只是有太多伪装来保护本源的那个面目。
然而哪一个姿态的临扇,是本相呢?“风雅不风雅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你既然有所图谋,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最为安全,临扇公子说是不是?”
临扇噗嗤笑出声:“三王子所言甚是,不过到时候您就知道了,临扇绝无恶意。”
“我也觉得你没什么恶意。”
苏承靖的态度飘忽,满不在乎地接了一句,看临扇有些错愕的样子,心中愉悦。“你说的对啊,你好似还欠了我一把扇子的交换,我们同行,正好算算这笔账?”
临扇忽然后退一步,他知道自已又犯了和之前同样的错误。招惹这个苏承靖,就像在望仙楼的时候那样。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如那时般露怯,“三王子,临扇……”
苏承靖摆了摆手,道:“临扇公子与我同行,最好谨言慎行。”他抬眸与临扇对视着,半晌,忽然冷笑,一字一字道,“我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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