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修也早就注意到了傅佑元手里的琴,这琴他见过,在傅佑元成为大尧国皇帝之后,他经常见他抚这琴,而每一次奏出的曲子都忧伤得很,现如今得知这琴的来历,倒也明白了他为何而悲伤。
“你怎么把他给带进来了?”傅佑元也不顾忌展修在身边,他直接就拿傅瑾瑜“问罪”了。
“是他求我带他进来的。”傅瑾瑜撇撇嘴。
就算傅瑾瑜不说,傅佑元也猜到了这一层,他望向展修,只是看了一会儿,倒是没有问一个字,他便扭头对傅瑾瑜说道:“三日之后母妃就要出殡了,说是安葬在皇陵。可是母妃说她想要让我带着她一起回东越……”
傅瑾瑜瞪大了双眼,“你……你该不会是想要去跟父皇理论吧?”
“嗯。”傅佑元点点头。
“疯了疯了!十三啊,你可不能去!”
傅瑾瑜想说一大堆道理来说服傅佑元,可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他虽然都懂,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正急得抓耳挠腮之时,却听展修开口说道:“殿下确实不能去,虽说落叶归根是元贵妃生前的愿望,可是于情,她已嫁入皇家,陛下在哪儿,她就应该在哪儿。于理,她生前是贵妃,又倍受恩宠,若是带回东越安葬,上至朝臣下至百姓将会如何想?所以,殿下,纵观大局,元贵妃葬于皇陵不能改。”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展修并没有道破,那就是元贵妃要是真的被傅佑元带回东越,那岂不是在打皇帝自己的脸面?不过,他相信傅佑元冷静下来,一定会想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唔……对对对!十三,这一次可一定要听我们的。”傅瑾瑜连忙上赶着推了一把。
展修说的傅佑元确实都明白,他也知道自己贸贸然地去找皇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能够做的,就是忍耐,忍到自己安全离开的那一天。
倏地,他想起了展修,还有他对自己的一片忠心。如果自己回东越了,展修呢?他会不会愿意舍弃皇城的荣华富贵跟自己去东越?
傅佑元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超出了能够掌控的范围,他便安慰自己道:只是需要有忠心的人跟着自己罢了……
夜幕慢慢降临,傅瑾瑜本想留下来陪着傅佑元,可是傅佑元却坚持想要一个人待着,展修倒是走得挺干脆。傅瑾瑜看展修离开了,忍不住说道:“还说要保护你呢,你看,走得比谁都快!”
傅佑元笑了笑,却没有表态,只是眼底却藏不住失望的神色。
“十二哥,你也回去休息吧。”傅佑元虽然不舍傅瑾瑜,可是他清楚得很,这个时候还是别和傅瑾瑜走得近,免得害了他。
“我那也冷清得很,正好我们俩可以做个伴。”傅瑾瑜笑眯眯地说道。
傅佑元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回去吧,要是被那些多嘴的乱说一气,你和我都有麻烦。”
傅瑾瑜本想说他才不怕,可看傅佑元那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就只好妥协了,临走他还不忘叮嘱他道:“你小心一些,有什么风吹草动只管大声喊!”毕竟,宫里的卫护们也不是吃素的。
待傅瑾瑜也离开了,傅佑元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床幔。
不知过了多久,俨然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见傅佑元突然从床上坐起,只穿着单薄中衣的他走了出去,也不点一盏灯,他就这么摸着黑一路走到了园中,走过长廊来到锦鲤池旁,站在汉白玉的围栏前沉思了一会儿,他忽然就往池子里跳了下去。
一路暗中跟着过来的展修被这情形吓了一跳,紧跟着他也跳入池子里。
冰冷的池水瞬间侵入,傅佑元只觉得腿上一疼,口鼻却因此而呛入了水,他扑腾着双手,心中却是一阵凄凉,原本只是想弄一场意外,然后找借口好让皇帝放自己回东越,可是哪里知道会弄巧成拙,难不成,自己竟要这样死去?
正当他越来越感到绝望之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慢慢地将他从池子里拉了出来。
“殿下!殿下!”展修抱着傅佑元一路飞奔而走。一直到了寝宫,展修将被褥紧紧裹在他的身上。
神色复杂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傅佑元,展修心中又气恼又心疼。一直以为是旁人的陷害,却不曾想过竟然是他自己弄的。
“殿下莫要在做傻事。”也不道破傅佑元的心思,展修只装作他是因为母妃的过世想要追随而去。
傅佑元低着头,将自己深深的埋在被褥中,直到展修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他这才抬起头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寝宫。不多时,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不过却不是一个人的,果然,就看着近侍装扮的展修领着御医走了过来。御医替傅佑元把了脉,开了副单子,确定无碍之后这才离开。
展修送御医出了灵芸宫,“柳叔,希望这件事,你能帮帮忙。”
柳姓的御医叹了一声:“十三殿下也是个可怜的,柳叔明白该怎么做。你多看着他一些,他身子本就不好,娘胎里带出来的,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嗯,小侄记住了。”送走了柳姓的御医,展修便拿着方子去太医院抓了药,端着煎好的药,他来到傅佑元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把药递到傅佑元眼前。
傅佑元接过药,倒是乖巧地给喝完了。
“殿下好生歇息。”展修收起药碗,转身便离开,也不看傅佑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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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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