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诸葛霄度过的最面目模糊,却也是最深刻鲜明的十一长假,似乎是还来不及眨眼的瞬间,呼啸一下从身边溜过去,却又以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在诸葛霄的记忆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十一过后,班里充斥着严重的假后综合症,一切都懒洋洋的,课代表收作业,三催四催,没成效,干脆记了一干没交作业的名字,稀稀拉拉的一叠本子连着拖欠名单,就这么难看地交给各科老师,语文老师精辟点评,“你还不如记交了作业的,省事。”
语文课代表欲哭无泪地回班里继续催着,但大家依然是懒洋洋又很兴奋地讨论着七天的假期,好像刹车过后的惯性,得缓一缓才能停下来。
诸葛霄咬着笔杆,作业全部没写,一本没交,却也不想动弹。乔亦初在安排随后的运动会,只是看了诸葛霄一眼,又回头忙自己的去了。
诸葛霄别过脑袋,趴在桌子上。终归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他避之惟恐不及的人,居然渐渐就成为了他生命里如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啊,想起来了,他敲错了门,门里那个少年一手撑着门框,一手垂在身侧,脸上那种懒洋洋的仿佛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笑意刚开始让他那么讨厌,但却还是阴错阳差地吃了人家一碗面。
这样想来,就算是最初的相识,也是从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错误开始的。
后来因为江源景的事,他不得不接受乔亦初那个极度不公平的一个月条约。刚开始以为他只是耍他,想看他出糗,但渐渐的,发现他不会写的数学题,他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给他看,讲解给他听,直到他懂了为止。他写不完课后习题,他就陪着他一直奋战到深夜。再后来,他煮面给他吃,剪刀石头布,乔亦初每次都让他,出布,假装是运气不好而认命地去洗碗。一起上学,吃饭,放学,上课睡觉被会他用笔敲醒,于是周末每当自己出去打球时,明知道他喜欢睡懒觉,还总喜欢恶意地打一个电话去吵醒他,听到他恶劣的闷吼后才心满意足地挂断,到后面,乔亦初知道掐他电话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挂断,直到睡意全无。但却从未想过周末早上关机,让他一个恶作剧都成功不了。
乔亦初,实在是个很温柔的人。
诸葛霄想起自己关于学生时代的恋爱的全部幻想,一起上下学,偶尔牵牵小手,打篮球时对方会在场边微笑为他加油,一个学生式的吻,嘴唇触碰嘴唇,一切的一切,竟都是和乔亦初一起实现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是男人。大概这辈子,他和乔亦初,也就止步于此了。诸葛霄并不觉得有多沮丧,甚至恢复得很快,就好像以前喜欢一个女孩子但最终被甩了一巴掌骂了一句流氓一样,只不过难受几天,被那群损友损了一学期以外,就没其他的印象了,连个疤都没留下。现在不过女孩子换成了男孩子,何况这个男孩子还比大多数女人都温柔聪明,还愿意当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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