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的人,她不在我身边,啊啊啊——
我爱的人,她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啊啊啊——啊!”
“王小明,你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想吓死我啊!”像往常一样我一边自得其乐地哼着歌一边敲着锅勺,开始我单身汉一天的新生活,一抬眼却正看到王小明这个家伙穿着睡衣就站在我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猛然想起从昨晚开始我已经和这个家伙正式同居了,呸呸呸,拿抹布抹掉这句话,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死老师,很好,你这个。”这个混蛋一脸垂涎三尺的样子盯着我刚煮好的海鲜蛋花粥(偶今朝的早餐),讪讪地说道。
“哼!”我倨傲地抬起了头,牛皮不是吹的,酒香不怕巷子深,我的手艺——等等等,我的天啊,这个家伙是猪啊,我还没得意完,那锅又厚又醇的爱心蛋花粥居然全到了他的肚子里了,连残羹也没有留给我。
只见这个家伙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一脸希冀地看着我:“老师,还有?”
菜刀呢,菜刀呢,菜刀在哪里,你们不要拦我,我要砍死这个混蛋!我一定要——
突然“咕——”地一声破坏了我挥刀向敌的气氛。
“谁的肚子在叫?”我气急败坏地问道。
王小明连连摇头:“不是我!”
接着又怯怯地加了一句:“死老师,你的肚子在叫!”
“哐当——”菜刀落地,四顾惘然,万念俱灰。
“老师,我请你,早餐!”总算这个家伙还有点良心,我一定要狂吃,吃暴他的卡,吃死他,吃到他没钱脱衣服当!
“死老师,药,你的,好了吗?”王小明将从秘书那里拿来的胃药小心翼翼地递给我。
“都是你!”我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把我的蛋花粥喝完我怎么会沦落到去吃西式早餐的地步(某七悄悄地说:还不是因为你狂吃起司蛋糕吃伤了胃!)
“死老师,对不起,我——”难得这个混蛋居然还会一脸愧疚的说道歉,好,看你能内疚到何种地步。
“总裁,林莉莉小姐想见你!”对讲机里传来秘书公式化的声音。
由于和他的距离很近,我清楚看见这个家伙俊气阳光的脸上在瞬间浮现出厌恶不齿的神色,令得他张明星脸顿时让人不寒而栗。
没等他开口,我已经很识趣地抱着药瓶一溜烟地逃到隔壁的休息室去了。
我可不愿面对他的这张脸。
但是不看现场,并不表示不能在隔壁听嘛,首先声明我可不是故意偷听,谁叫他们这家公司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太差,我不想听都不行,特别是那个女人高八度的如丧考妣的尖叫声,什么叫声若裂帛,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不管她怎样的胡搅蛮缠,王小明总是用一句轻轻松松的“我厌了”挡回去,就像武侠中真正的高手,不管来人使得是什么招术,他都是一招黑虎偷心,这叫做无招胜有招。
那女人哭哭啼啼地走了之后许久,一直陷入深思中的王小明忽然站起身走到我跟前,露出了罕见的苦恼的笑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也不急,按照大学时教育心理学教授所说的,学生要和你谈心时一定要让他先开口,因为学生就像酒瓶而老师是酒杯,酒瓶没打开时,酒杯只能干等着,酒杯是不能自己去砸酒瓶。
所以现在我心平气和地做一个酒杯,就等王小明这瓶极品酒实在忍不住时倾瓶而出。
“死老师,”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不过他说着说着就习惯性地变成了英语,这次我没有责怪他,因为这是只有母语才能承载起的藏在心灵深处的话,是关于一个不信任爱情的人对爱情不舍的渴求的故事。
触动我最深的还是他最后突然冒出的那句中国话:“死老师,我厌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厌了?”
这是一个很难给出的答案,让一个从来没有爱情经历(暗恋有过一次)的人回答一个情场高手关于爱情的困惑,怎么听都觉得滑稽。
“王小明,你来看,这是什么?”我想了很久,终于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了“yan”这个拼音。
“厌!”王小明看了一眼熟练地答道。
“很好,中国字是很奇妙的,它同时还是另一个字‘餍’!”我一点一点地谈到关键的地方。
“厌?餍?”这下轮到王小明困惑不解了,他一时弄不清这两个字明明发同一个音为什么又说它是两个字。
“餍,是满足的意思,如果你不满足,你就永远会感到厌,会厌倦,会不断的追逐,直到自己筋疲力尽。你要找得是‘餍’而不是‘厌’,有了餍就不会厌了。”我尽可能地用他能够理解的话小心地解释着,不时地观察他的神色。
“有了餍就不会厌了!有了餍就不会厌了!有了餍就不会厌了!”王小明仿佛鹦鹉学舌一样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虽然还是一脸迷惘但是眼中已经有了晴朗的颜色,感激地一把抱住我,在我耳旁诚恳地说道:“谢谢!谢谢死老师!”
第一次我没有推开他的怀抱,反手也轻轻地抱住了他宽阔的肩膀,安慰这个感到迷茫的大男孩 :“别放弃!”
不知道那次王小明到底悟了多少,反正那天以后他仿佛转性了一般,每天白天认认真真地上班,晚上规规矩矩地去酒吧喝酒,“one nigand”的概率少了许多,也许一只迷途的羔羊已被我拯救了,嗯,看来我还真有做神父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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