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祝福了,也千万别送我红包,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亏我还拉下身段,拜托那小子,结果却被他回头教训一顿地拒绝了。你们父子俩不约而同,都很爱跟我炫耀你们对彼此有多专情。」
「时雨教训了学长?」
「而且还是委膛知天高地厚地呛我一头,说即使会被我告上法院也不怕。但是……经过这次交手,我稍微有点了解,为什么你会被他打动了。」
纯一微笑了下,能够从讨厌时雨的学长口中,说出认可时雨魅力的话,应该算是最高等级的赞美了。
「虽然是个嚣张、臭屁、没大没小的家伙,但是那种执着在你身上的热情,我模仿不来。我认输了,我是真的败给他了。」
「别这么说,学长。这又不是战争,哪来的输赢?再说,你的未婚妻不是怀孕了吗?你快要有宝宝了耶!这可是人生的一大喜事,应该要好好庆祝的!」
「说到庆祝,我打这通电话来,是想问你这个周末有没有空?」阮正纲叹口气说:「我的未婚妻给我开了个条件,说我若请动那小子到我们家吃饭,让她当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她就不计较我差点害她发生车祸的事。但你也知道的,我和那小子不对盘,我直接去邀请他的话,注定会失败,所有……」
纯一懂了。「你邀请我,他自然会跟着我到你家去,是不是?」
「抱歉,我知道这么做很卑鄙……」
「没关系、没关系!为了让学长的未婚妻原谅你,这点小事学弟愿效犬马之劳。周末我们一定到你家——」
突然之间,外头传来好大一阵锅碗瓢盆摔到地上的声音,硬生生中断了时雨的话。直觉地想到阿雨,在大脑下令前,纯一的身体早已擅自行动,赤脚飞奔,一路冲到厨房。
「阿雨!」看见倒卧在地上的年轻大男孩,似乎失去了意识,纯一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从胸口探入、一把捉住,拉到了体外般。
无法呼吸、眼前昏黑的一瞬间过去后,他不假思索地丢开话筒,跪坐在时雨身畔,颤抖地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崩溃地大吼:「不要、不要!你不要吓我,快醒来啊!阿雨——」
第四章
抢救生命是件分秒必争的事。
鸣着警示灯的救护车,马不停蹄地沿路开过数个红灯,载运着病患赶赴市内某大型医学中心。
路途上,同行的纯一强忍着盈眶眼泪,紧握着昏迷不醒的时雨的手,拼命向各路神明、菩萨祈祷,希望他们能保佑时雨吉人有天相,平安度过难关。在心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朝倚靠着氧气罩帮助呼吸的时雨说——为了你,也为了我,一定要撑住,醒过来,阿雨!
匆匆走向急论室的男人,放目四望一阵之后,锁定目标。
「纯一!」
他就坐在急论室外走廊的一张长椅上,但即使听到这声呼唤,依然不为所动,整个人像座木雕像,眼睛眨也不眨地睦视前方。迫于无奈,男人只好站到他面前,阻隔在他与那道铁门之间。
倏地,木头人抬起发怒的眼,停顿,慢慢睁大。显然直到这一刻,他才能地「外界」有了知觉,才回过了魂。
「学长?你怎么……来了?」有气无力地问。
阮正纲诧异地说:「急救人员没告诉你,是我帮你们打一一九报的案吗?不然你以为是谁请人派救护车到你家的?这可不是老天爷有先见之明,是我打的电话。」
「是这样吗?」除了阿雨昏倒的模样还烧灼在眼底外,其余的他都不记得了。
「唉,当时透过电话筒,听到你声嘶力竭地叫着那小子的名字,我就察觉到事态严重了。而电话那端的你又一副六神无主,连该打一一九都不记得的样子,我便擅自帮你叫了救护车。看样子我这判断是正确的,瞧你,到现在还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那小子的情况……很不乐观吗?」
「……进手术房之前,医生说——他们会尽全力,但……要我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将脸埋在双手的掌心中,独自承受「阿雨可能会死」的恐惧,这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纯一绝不会逃避现实。
不管庞大的压力是否会将他击倒,他一秒也不会离开,他每一刻都要与时雨同在。
他相信,时雨同样在门的另一端,与死神激烈搏斗——为了要回到自己身边。
阮正纲在他身边坐下,搭着他的肩膀。「振作一点,我会在这边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的。」
纯一默默地推开他的手。「不行,学长。」
「我别无他意,纯一。只是担心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想给你一点支持的力量而已。就当我这是友谊之手,别拒我于门外。」
「我知道,谢谢你的心意,学长。只是,当阿雨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时,我不能与他并肩作战,起码要在精神上与他同在——不软弱地依靠着别人,靠自己撑下去。」目不转睛地把视线固定在前方的铁门上,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
明明一张脸苍白透青,风吹来就会倒下似的,这个傻瓜为何还要如此逞强?
在这种时候,寻求他人的安慰,有什么关系?那小子处于昏迷状态,还有什么好需要拘泥的呢?那小子也许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阮正纲握握拳头,压抑住冲动。他多想强行将纯一架走,不让他留在这种「自我折磨」的场所,继续承受痛苦……
「至少让我坐在这边,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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