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住我下巴的手很用力,我费了半天劲才拨开。他看着我的脸,我仰起头回看他。过了一会儿他眼神有些困惑:“小东西,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怎么了?”
我说:“你至始至终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他挑了挑眉头,有些吃惊:“哦?”
我摊手:“我反对。要我做对雅门和耀然不利的事情——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我和韩潜很早到了上海棋院的忘忧棋室,林染来得晚些,耀然跟在他后面进来。他大步跨到韩潜面前,伸出手:“很早就想和韩六段过招了,耀然常说起你。”
韩潜微笑着和他握手:“彼此彼此。”
那场对局很安静,只听得见计时器指针转动时滴滴答答的声音。
猜先,韩潜执黑。
他惯例的两只手指夹起黑子,等我的指示。我把头扭向一边,装作对摆弄摄像机的记者很感兴趣。
韩潜转过身子,咳嗽一声:“小昭?”
我说:“什么?”
他看着我,先是惊讶,脸上渐渐有怒气。
韩老板你要看就看吧,反正我就不下棋,就不信你能从我脸上看出朵花来。
我察觉到他在隐忍怒气。跟他在一起快两年了,我第一次看到他发火。不明显的表现出来,但是察觉得到按捺的怒火。
韩潜迅速调整了表情,回头对林染歉意的笑了笑,第一手下在棋盘右边错小目上。
黑棋1、3、5三手连续先放在错小目的位置是日本的秀策流。这种下法是等白棋来挂角,以逸待劳,顺水推舟。
我看见耀然皱起眉头,眼底有些诧异。
林染是八段棋手,因此韩潜在布局上多多少少有些保留。耀然那天跟我说的意思是对付林染这种高段位实地型的选手要以暴制暴,而韩潜今天的下发过于温吞。
交换着走了二十五手棋,林染已然占了先机,边角已然都是活棋。
韩潜停下来长考,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棋盘,脸色阴沉沉的。
他在等我接手这盘棋。
然而我始终不动。
聚渊赛的对弈时间一般很长,高手过招时甚至有当天下不完,封盘留到第二天继续下的情况。而我们这盘棋很短,几乎才进入中盘,韩潜就投子认输了。我听到裁判宣布对局结束时记者的喧哗声,不光是耀然,就连林染都满脸疑云。
亏韩潜还能礼貌而不失风度的站起来跟林染握手:“感谢林八段指教。第一次进聚渊赛,状态实在不佳,希望改天有幸能再和你下一局。”
刚出对局室,他就把我丢回到车里。车门砰的关上,他拽住我领子:“——沈昭!你tm今天在干什么?!”
韩潜虽然心计多,对外却总能装出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今天是真的怒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脸这么扭曲。
我还是十一岁小朋友的身子,豆芽似地,被他死死的恰在座位上,头抵着车窗的玻璃。他手劲很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咳咳……当然是,不让你打耀然的主意。”
10分道扬镳
沈昭你tm今天在干什么?!
“咳咳……当然是,不要让你打耀然的主意。”
昨天我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要打雅门和耀然的主意,没门!不要怪我事先没警告你。嘴皮都磨破了,你完全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翻来复去还是那句“小东西你只管下棋就好”。装久了小屁孩,我沈昭还真让你韩潜当小屁孩耍了!
昨天晚上是我和韩潜合作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争吵。我把话摊得很明白:“韩老板,我对你所谓的神话没有兴趣,我们合作的基础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你要名利,我要围棋。只要你不突破这个底线,我也没有什么更高的野心,但是要是你动了雅门,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韩潜一手还夹着烟,一手把正说得激动的我圈到怀里。他的尖下巴顶着我的头顶,腾了只手像抚摸坏脾气的小动物一样,自上而下温柔的抚摸我的背脊,语气很温和:“昭昭你还小,又单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我可以理解。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也没有插手的余地。棋坛水浑得很,我愿意出钱炒作,自然有愿意配合我的人。”
昨日的谈判,自此破裂。
“不要以为我叫你小东西就是宠着你,你今天让我丢尽了脸!”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火辣辣的打在我脸上。后脑撞在车窗玻璃上,眼前眩晕,世界都痛模糊了。他一只手勒住我的领子,一只手连续扇我耳光。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青白青白的,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拼了吃奶的劲才掰开他的手,大口大口喘气,弓起身子咳嗽了好半天。
我看到韩潜眼底闪过一丝内疚。他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伸手想帮我顺顺气,被我迅速拍掉。
我也火了:“韩潜——你tm真当我昨天说的话是放屁么?”
我冷笑:“聚渊赛决赛不是每场比赛都电视直播么?我今天做的,就是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破了你想当雅门继承人的念想。张隐九段收的弟子不会跟林染连80招都过不了。而且这样全国电视直播出去,恐怕韩老板的‘棋艺非凡,相貌英俊的雅门继承人’这条路,是暂时走不通了。你要打谁的主意都没关系,休想动陈耀然一根汗毛!”
如果知道当初我就知道韩潜和我合作时存着这打师傅和耀然主意的念头,我是决不会帮他下一颗子,更别说下两年的围棋。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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