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侧身一避,其身后亲信张天全和李品黄两位百户已挺身而出,各持腰刀准备招架。但秃笔翁根本就懒得在这两人身上浪费体力,他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旋即落在地上,反而向后弹去。回到原来站位后,秃笔翁一脸阴狠地向左寒问道,“我的身世底细,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左寒笑道,“这个嘛,就得看您老人家的本事,能不能制服我了?”
秃笔翁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就是这般躲藏在手下人身后,依仗他们替你保驾护航吗?你要真有本事,何不来和我光明正大地斗上一场?”
左寒不理会秃笔翁的冷嘲热讽,反而嬉皮笑脸道,“我们无冤无仇,我跟你斗上一场做什么?到时候朝廷怪罪我首开衅端,挑起江湖仇杀,我吃不了兜着走。你要真想打,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他倒是真想和你切磋一下。”
“谁?”秃笔翁不明就里,疑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左寒并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上官弘扬正持剑在手,缓缓走上前来。秃笔翁向四周扫了一眼,一看是上官弘扬,顿时间头都大了。向晚曾有严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上官弘扬,以免将令狐冲夫妇牵涉进来,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但秃笔翁又不能在此示弱,遂转而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上官公子。上官公子得到了令狐大侠独孤九剑的真传,我是真心想着求教一番。但我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个人私事,而是着眼于整个江南武林的大局。否则,任由海上帮内部纷争不断,祸害东南沿海,这何时才是一个了局?”
“所以,你就拉偏架,勾结海上帮东洋总部来荡平松江总部来着?”左寒反唇相讥道。
秃笔翁觍颜笑道,“为了江东安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人见秃笔翁把他这卑劣行径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都气得差一点醉了。这时又听得秃笔翁继续说道,“况且话说回来,我不支持海上帮东洋总部,就得支持海上帮松江总部,左右都是拉偏架。你们现在兴师动众,不也是拉偏架吗?谁好意思说谁?”秃笔翁这样一说,倒让众人无言以对了。秃笔翁见自己一番口舌之争有了成果,不禁有些得意洋洋起来,就此抛出了他的新想法,“我现在倒有一个好主意,既不会让更多人无辜送死,也能和平解决争端。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什么好主意?你不妨先说来听听。”左寒伸手拉住想要径直走上前去的上官弘扬,向秃笔翁询问道。
秃笔翁扫了上官弘扬一眼,挖苦道,“上官公子毕竟是小年轻,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比起你父亲上官云来,真是差得天隔地远。要打架,我随时奉陪,很快就会有一个好机会,你又何必急躁成这个样子?”上官弘扬被秃笔翁一顿抢白,也深责自己有些冒失,遂停了下来,想听一听这个秃笔翁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主意,到时候一言不合,再大打出手也不迟。
秃笔翁道,“大约二十年前,本教前辈任我行、向问天及令狐冲、任盈盈夫妇,在少林寺和正派高手三战两胜,从而得以顺利下山,成就了江湖上的一段佳话。现在日月神教想要助阵海上帮东洋总部,你们锦衣卫及松江守备千户所,想要助战海上帮松江总部。大家原本都是为了呼吁和平,化止干戈,也就没有什么高下之分,犯不着为了海上帮这点破事,来让大家斗个你死我活,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因此我个人建议,不如我们双方也仿照当初少林寺三战的模式,派出代表进行决斗,三战两胜,赢了的一方可以留下来,想帮助谁就帮助谁,输了的一方,自然得从速撤走,不得再参与海上帮的内部纷争。不知道左大人和上官公子意下如何?”
上官弘扬、左寒和康清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不得不说,秃笔翁毕竟是一个老江湖,他能够审时度势,很快就抛出了这样一个高招,化被动为主动。本来,锦衣卫及松江守备千户所这边,拥有着明显优势,不管海上帮松江总部和联军厮杀的最终结果如何,左寒和康清两人都能坐收渔利。但秃笔翁抛出了一个三战论,情况就有所不同了。要是左寒和康清两人表示不同意这个提议,那就等于是说,左寒和康清不顾手下人的生死,想拿众人的性命来染红自己头上的官帽。相反,秃笔翁则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他也算对日月神教南方系的人马有了一个交代:看吧看吧,不是我秃笔翁要逼你们去送死,是左寒和康清这两个利欲熏心之徒,想置你们于死地,拿你们的人头去邀功哩。在这种情况下,日月神教南方系势必同仇敌忾,双方士气此消彼长,这个仗就很难打了。而要是同意了秃笔翁这个提议,被迫带入了对方的节奏不说,这三战怎么斗,由谁斗,同样是一个难题。在醉仙楼,左寒连续催动“冥幽真气”,已是元气大伤,更不要说又中了小松太郎的“海上一清风”,估计他现在连往日的五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上官弘扬虽说无妨,但面对秃笔翁和王诚这两位一流高手,也丝毫没有必胜的把握,至于谁来出战这第三场,就更是让人为难了。康清确是武将,开弓放箭、作战指挥之类,当然不在话下。但上场格斗,却非其所长。至于张天全、李品黄、钟百显、裴亮和秦汉明等人,更是武艺有限,难当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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