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神秀一走,上官弘扬顿时感觉人手不足。他一个人,又要负责保卫俞晶莹的人身安全,又要照顾两辆马车和一匹快马,还要看管那么多财物,实在是头大。上官弘扬倒也当机立断,带着俞晶莹折向永乐镇,找到镇上一家当铺,将那辆华盖马车和一些不需要的绸缎饰物之类当掉换成银两,以供路上不时之需。又将一些吃不完的食物糕点,分发给路边的乞丐。经过这样一番轻车简行的处理之后,不但上官弘扬自己省心了不少,两人的行程亦不像先前那样招人耳目,速度上也明显加快了许多。当天中午时分就抵达了嘉兴府。
嘉兴府是浙东重镇,处于杭嘉湖平原的中间地带,富庶繁华,风光秀丽。上官弘扬有心在嘉兴府逗留两天,遂向俞晶莹请示。俞晶莹赞成道,“也行。神秀姐姐曾提到南湖烟雨,秋水长天。我们既然路过此地,若不去观览一番,岂不心中留有遗憾?”上官弘扬笑道,“你别听小泉神秀胡说八道。她为了忽悠你去松江,什么瞎话说不出来?这南湖烟雨,虽说是确有其事,却是指细雨霏霏的早春时节,南湖烟雨朦胧,一片空灵缥缈的景象。眼下时令晚秋,本来就万物萧瑟,‘秋花惨淡秋草黄’。不说难得遭遇到一场烟雨,就算是有,那也是秋天的冷雨,再加上秋风萧瑟,天地凄清。你站在烟雨楼上,触景生情,感伤身世,哪里还有什么游山玩水的乐趣?至于秋水长天,则出自初唐诗人王勃的代表作《滕王阁序》,原句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本是形容赣江秋景,与南湖的烟雨楼,可是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也亏得小泉神秀那张大嘴,啥都能联系起来。”
俞晶莹蹙眉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神秀姐姐只是随口一说,哪需要像你这样引经据典,卖弄文墨?更何况,这赣江的水是秋水,南湖的水就不是秋水了?在赣江东岸的滕王阁上,你能看到远处水天交接的场景,在南湖的烟雨楼上,你就看不到云水茫茫的画面不成?”
上官弘扬告饶道,“行行行,算我把话说错了。你和小泉神秀都伶牙俐齿,我一个都说不过。以后这小日子过起来,不知道还要受你们多少气呢?”俞晶莹笑道,“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像我和神秀姐姐这般冰雪聪明的奇女子,你到哪里找去?”两人一边斗嘴,一边驱车来到南湖岸边,只见秋菊遍野,桂花飘香,确实是一处风景绝佳之地。上官弘扬曾来过嘉兴南湖游玩一次,所以这次就由他来充当俞晶莹的向导,介绍沿途湖畔的植被名称、景观来由和相关的历史典故。上官弘扬既文武双全,学识渊博,又有心在俞晶莹面前卖弄一番,所以妙语连珠,不时逗得俞晶莹捧腹大笑。
两人之间的笑谈很快吸引了旁边游客的注意。众人见上官弘扬既出口成章,又解说得幽默风趣,干脆跟在他们俩身后,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听。不大一会儿,马车后面就跟随了一大帮游客,有男有女,好不热闹。俞晶莹见上官弘扬还兼职做起了导游,更是乐不可支,故意作出白痴状,胡乱问一些弱智的问题,好让上官弘扬借机发挥,大出风头。上官弘扬知其心意,想要讨她开心,也并不点破。到后来,那些游客也禁不住七嘴八舌,参与到了上官弘扬和俞晶莹之间的谈话中来。一群人气氛融洽,热热闹闹,以至于差点让上官弘扬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自己真带着一个旅游团在观光呢。直到冷不防看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上官弘扬才蓦然惊觉。
那是一个气宇非凡的年轻人。他背负着一柄长剑,混迹在人群后面。不仔细看时,还以为他是一副笑脸,但上官弘扬却见微知著,感觉到了一种似有若无的寒气正从他脸上发散开来。显然这人武功极高,内力又是走的至阴至纯的路子,恐怕不容小视。上官弘扬的脑海中一连打上了三个问号:这人是谁?这人从哪里来?又跟着自己做什么?他苦苦思索,非得弄清楚这些问题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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