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一边说,眼泪一边流,此刻,她只是一位母亲,一位绝望而癫狂的母亲,她认为自己的儿子都是对的,认为自己的儿子死了,可是这些人没有死,她不甘心。
她到底只是一个落魄的氏族,与平常人家的老妇人是不能比的,至少说话的时候,语速平缓,就连那么伤心,也能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她丈夫又是一个短命鬼,一个人将年幼的儿子拉扯大,之后又将儿子培养成才,这期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只要儿子还在她身边,无论多少苦痛她都咽下了,为了把儿子培养成才将来光耀门楣,她做了平常妇人做不到的事情。
她没有改嫁,把儿子背在背上的时候,她就教给他各种古诗词,她出生虽然不是那么好,到底是书香门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是懂一点的,怀着望子成龙的心思,她就从小教导儿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让他做,看着他进入私塾,每日每夜的督促儿子做功课,她会为儿子买各种各样的圣贤书,就算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圣贤书也绝对不能少,她没日没夜的去给大户人家做活计,为了换取每日的口粮之余还要给儿子买各种用品。
因此,冯玉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知道,身上都是迂腐的书生气质,就算到了弱冠之年也只知道博取功名,不知道男女之事为何物……
一个母亲望子成龙没有错,可是为了这件事这样的望子成龙就又错了,为了逼儿子读书,为了逼儿子考取功名,这个女人恐怕逼着自己的儿子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吧,可是只要儿子能够光耀门楣就好了,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他好。
可是所有的一切在一场科举落第的时候结束了,她的二十几年如一日的期盼全部落空,冯玉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他除了选择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他对自己的母亲是有怨气的,至少在冯玉成看来,他母亲把他当成了一个光耀门楣的工具……
其实,如果她不是从□□着儿子要考取功名,逼着他成才,冯玉成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冯玉成没有童年,没有玩伴,没有朋友,没有妻子,除了圣贤书,他什么都没有……以至于到了最后,连命都没有了……
“你们要找到的不就是这么个吗?这是最后一点熏香,我还没来得及给那五个主持科举的人烧下去。”冯母把那一包药拿出来,她后背的火还在燃烧,她将那包药放到火上,残忍而决绝:“我不会让我儿子白死的,一定不会,你们都应该去死。”
忽然,从不远处飘来一阵歌声,歌声纯美而恳切,依着此情此景,催人泪下。
歌词唱的是: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拖着长长的衣裙走过来,橙色的外衣拖得长长的,丝绸柔软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美好的光晕之下,蓝白色的丝缎隔袄,紫荆色的外衫,宛若仙子降临,长发被高高的盘起,点着玉石金步摇与发簪,她双手握在一起,露出的手腕上带着价值连城的手镯,嘴唇含笑,仪态美好,肤如柔胰,色若春花,唇如桃瓣,眼似秋波……
这样的一种美人,看得人都不想移开眼眸,辛络绎可以说是阅尽天下美人,可是没有一种能够比得上这位夫人的一半光环……
他的眉目跟梨杉枬太像了,几乎是一样的冷一样的傲,但是她是阅尽红尘的冷傲,而梨杉枬确实凌驾于红尘之外的冷傲,那是两种从骨子里相像的风姿。
“母妃。”梨杉枬喊了一声,这一声打破了所有的平静,随着这一声的响起,辛络绎仔细看来,这眉眼实在是太像了,越看越像,不愧是梨杉枬的亲娘,长得真像梨杉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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