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岳翻了个身,终于止疼片和退烧针开始起作用,身体有些发汗,而神智开始涣散。隔壁床的老头在听收音机,信号不好,吱吱喳喳的,但他还是清楚听到了节目里播放的轻音乐的鸟叫声,隐隐还有潺潺流水。
第一次见周航,似乎也是这么一个好天气。天空湛蓝湛蓝,草地一片葱绿。那天树木的枝头,也有鸟叫,一声连着一声,不知疲倦。潘小岳和同学们搭着架子在河边写生。一颗足球滚到他脚边。接着有个和他一般年轻的学生带着如春天般温暖的气息走来,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你在画什么?”
每每想到那一刹那,潘小岳还是觉得惊艳。竟有男人如此温润玉如。
那个男人,他叫周航。
后来的故事很简单也很平淡,和所有的爱情一样。周航频繁地出现在他生活中,坐着看他画画,一坐就是几小时;请他吃饭,不去就打包给他吃;哦,还送他各种电影话剧的票子,看电影前一定会买好一桶爆米花。潘小岳终于沦陷,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喜欢男人。
他们一起躺在碧绿的草地上听音乐,一起骑单车,一起手拉手看夕阳。在最美好的岁月,奢侈地滥用青春,把彼此的年少交织到对方的生命中去。
一晃就是六年。
六年里,他们也不断争吵,不断和好。潘小岳发现周航的温文尔雅只是表面,内心是个幼稚鬼。周航也后知后觉,潘小岳哪里是个文艺青年,根本是个疯子。两人一边相互伤害,又珍惜着拼命在一起。直到……
潘小岳知道,这次,他们不会再和好了。
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和好。
周航将潘小岳留在他生命中的东西撕扯出来,丢掉。潘小岳有时会想,这么撕扯,周航会不会也觉得痛。毕竟,就算是我潘小岳的灵魂,也曾今是他周航的一部分。
就像我会痛一样。
只是没想到,在脆弱的时候,一个人在医院床上,最终浮上脑海的,竟然是回忆里最美好的部分。那些不快与争执,已经被过滤掉。剩下的,只有让人心酸的美好。
周航说要分手的时候,潘小岳没哭。
被周航家人辱骂伤害的时候,也没哭。
想起以前那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潘小岳的眼睛却慢慢红了。他紧闭双眼,将脸蒙在枕头里,不让眼泪流出来。
总觉得,再也不会有人,对自己那般好了。
隔壁床位的老头,他的老伴刚骂着“死老头子”离开。骂死老头子前在关照他早点睡,睡觉手别伸出来。
睡着前,潘小岳在想,一边骂我小疯子,一边又对我好的人,一去不复返了。
哦,虎子呢?虎子一听说潘小岳没啥大事,就笑呵呵地回家了。这会儿正在家里看相亲节目,两眼看着屏幕上的女嘉宾放光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又去警局了(1)
一个月后的下午。
阳光明媚。
孙弘和郝晋阳穿着便服,出现在了街头。虽是上班时间,街上的人却不少。这条街近来发生了不少偷窃案,频频有市民报案丢失了钱包手机。上司派他们俩便装巡逻,打击犯罪。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面前是一条又宽又长的马路,红灯时间显示还有三十九秒。头顶上的太阳很大,郝晋阳眯着眼睛低着头,避免太阳直射眼睛。不耐烦地挠后背。孙弘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是他。”孙弘突然开口。
“谁?”郝晋阳转过头,顺着孙弘的目光眯眼。
“潘小岳。”
“谁?”郝晋阳想了会儿才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哪里?”
“那小子!”孙弘骂了一声突然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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