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苏眷就看见裴知增面无表情的在削苹果,一张严肃认真的脸上金丝边眼镜连着水果刀锋一同闪着寒光。
他想不出这个工作狂表哥到来的原因,刚想张口,裴知增就抬眼一撇,眼神冰冷。
于是苏眷心虚:“那个,哥?你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裴知增冷笑,“苏三少自小就是铁打的身子,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更别提那除了胆子什么都没有的大闹了——今个儿怎么进医院了?我倒不知道日本有哪几位美女约你,怎着,美女没看见,来找小护士玩儿了?”
……他生气了生气了果然生气了!
就在娇弱小花·苏眷被寒风打击的瑟缩发抖时,门猛地一开。
在医院也这样的大大咧咧,肯定是苏言卓。
见到来人,苏眷不觉有些惊讶:“唉?成杰?”
那,苏言卓呢?
似乎明白了他是为什么惊讶,裴成杰苦笑:“行了,你那二哥不在这儿。”
苏眷这才打量四周,四面惨白的墙壁,消毒水浓重的味道,蓝白条的病号服——这些都没有。墙纸是淡灰色,暗金的印纹,屋里向阳,奶白色的窗帘不时被风鼓起,还有油绿的盆栽,在阳光下灿灿生辉,空气中有清雅的熏香味道,还有各种现代化设备,甚至可以看见隔壁屋子的跑步机,这定是哪家医院的特等病房了。
小时候皮归皮,倒真没进过病房,最多也就发烧打个吊瓶,也是苏家专聘的医生守着他。印象中,苏故总会撇下各种事务抽着空来看他,这个从孩子宠得没边儿的老爹手中往往有一小篮瞒着医生带来的小点心,还有一次明明刚到日本那边儿,一听他病了立马飞了回来。
“阿眷?”
苏眷不自知的揉揉眼角,那一抹纤细净白的身影映在裴成杰眼中,想必又难过了。
“那在哪儿?回国了?什么时候?”
“昨儿下午。”
“昨儿下午?……我睡了多长时间?他为什么不带上我?”
苏眷眼睛微微眯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认真起来会眯起眼睛专注的看人,裴成杰知道瞒不过去,幽怨的看了一眼裴知增,却发现对方正在看好戏一样看他。
“那个,小眷眷?你先听我说,别生气哦……你受伤了之后呢,即位仪式就被迫结束了,当时苏喻北特别生气,就把你带回国了……”
“慢着,我大哥也在那?”
“是啊,不然他在哪儿?”裴成杰挑眉,“现在别告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苏言卓呢?”
“你说呢?他俩一见面气得了不得,回南美了。”
苏眷紧握着被子的手一松,在光滑的布面上留下无数阴暗的背光面。他失态的大声道:“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走?”
这么一动作,他背上立刻火烧般的疼,疼得他控制不住的弯下腰去,豆大的汗珠滑下他瓷白的脸颊。那一瞬间整屋的人都发了慌,裴知增立刻叫来了医生。梳着大背头面貌平平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扶他趴下,把人都赶出去换伤药和绷带。
他当时受了巨大的冲力,毫无防备的击到背上,整个人震晕过去,但没太大的伤害,只在后背狠狠刮了几个狰狞的口子。之后听苏言卓说起这事,苏言卓说,他赶过去的时候苏眷就昏在哪里,背上都是夹杂着沙粒的鲜血,衣服都被撕裂开,碎碎的血滴甚至溅到了一米开外,整个人似乎都溢出了鲜血,让他一看脑子嗡一声吓在哪儿了,怎么不生苏喻北的气。
医生仔细的检查伤口,伤口已经结痂,于是上了药,告诉他一定要静养休息。
苏眷点头,医生见他气色还好,又叮嘱了好好休息,没再说什么。苏眷从小自愈能力就好,受了小伤很快就结痂,这次的伤倒是也没放在心上。
养伤的这几日,裴知增和裴成杰不时来看他,日子倒过的轻松。
苏眷知道,他算是被变相“囚禁”了。
每天除了医生定时过来,吃饭洗漱一切生活都由佣人打理:除了出去,怎么都行。
他现在是在裴家,不是说一不二的苏家。要说不安也倒没什么,拉开窗帘就是鸟语花香,这一直以来都是他理想中居住的地方,实在找不出可以挑剔的,更何况这里是他娘家,谁都要让三分给强势的裴诗熏呢。
可平淡之中总觉少什么。苏眷觉得,在短短时间内自己变了许多。也许苏家血统终于苏醒了,对于渴望已久的平和,他此刻想起的不光是逝去的最爱的那个人,还有那之后的难解之谜,还有苏家子孙要承担的一切,以及浓浓的沉淀着的仇恨。
爱越深,恨越浓,苏眷无时不刻的思念着父亲,又每时每刻狠狠地,毒毒的,诅咒夺去父亲的那个人,同时伴随着厚厚的恐慌。他有预感,这个凶手就在自己身边,也许前一秒还说过话。而翻脸之后,那份平静还能继续存在吗?他又要以什么样的面貌对待揭开真相之后的一切呢?若是结局要比现状更让人难过,他所追求的还有意义吗?
答案在苏眷自己的心中,但苏眷也定然不知道是什么。
他想,我所追求的,就是慢慢的追求真相的过程,至于真相是美妙的,还是鲜血淋漓的伤口,那是之后的事了。
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事实上,在现在苏眷的心里,没有比失去父亲更让他难过的了。这只能足够说明他还没有成长。
这几日苏眷看上去悠闲得很,作息规律,天打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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