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程缓缓伸出手,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按照心中的渴望紧紧拥住渴望了九年的人。
记忆中的温度,让两人在心底同时满足的低叹一声。
“好了,先上车吧,我给你带了衣服,上车换上吧。”宁启言拍拍杜程,笑呵呵的说。
杜程任由他拉着,走到车边,钻进后座。
宁启言也不急着开车回去,而是等着杜程换好衣服,迫不及待的将他拉出车外,满足的来回打量穿戴一新的杜程。
杜程也随着他折腾,让转身就转身,让抬胳膊就抬胳膊。直到宁启言折腾满意了,两人才重新钻进车里,开车离开。
“资料上不是说杜程是个孤儿吗?”敞开的监狱大门内一个年轻的狱警略带惊讶的问。
不怪他惊讶,在他到监狱工作这一年多的时间,看多了即便亲人在世,也孤零零出狱的情况。甚至不少服刑人员的家属在接到服刑人员即将出狱的消息时,直接表示跟自己没有关系。这会儿再看到本来就没有亲人的杜程被人又是热情拥抱,又是塞进车里换上明显合体又价格不低的衣服,难免让年轻狱警有些惊讶,顺便感叹杜程的好运。
之前将杜程送出大门的中年狱警看着远去的车辆,没有说话。当年杜程入狱的时候他已经在监狱工作了。d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杜程顶罪的事并不算多隐秘,因为真正过失杀人的正好是市里一位领导的儿子,为了抹平证据,牵扯范围不小,所以了解内情的人也不少。
虽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真正落实下来,其中的弯弯绕绕大家心里都有数。在中年狱警看来,真说起来,也算是双方各取所需。杜程的档案很清楚,无权无势的孤儿,即便成绩再好,没有钱,别说上学,饭都吃不上。九年的时间卖出180万,就算档案上记了一笔,也算合适。别说九年前,就算是现在,180万也不是个小数目。即便正经的大学毕业,当个白领,没个十几二十年也赚不了这么多钱。不过当时让人诧异的是,杜程竟然没有把钱存进自己账户,而是让人将支票直接给了所谓的好朋友,不少人都嗤笑杜程傻,怕是要白蹲九年监狱了,到时候案底有了,钱没了。毕竟血亲之间为了钱翻脸无情的人都数不胜数,更何况是没有任何血缘的“发小”。
就为这点,不光中年狱警,还有其他不少知道当年的事的人也或多或少关注着杜程。身在公安系统,私下里查看一些个人信息不算多难,所以在宁启言毫无所觉的时候,他的学业信息,个人收入等情况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包括他毕业后回到d市工作,包括他全款买房,而房产证登记的却是他和杜程两个人的名字。
即便九年时间,宁启言一次也没有到监狱探监,但他的一步步行为,不得不让人感叹,当年杜程的行为并不是傻瓜。两个人之间的牵绊比真正的血缘至亲都来的深厚。
离开监狱,横穿大半个d市,宁启言开向位于大学城的家。杜程看着窗外高楼林立,九年的时间,让熟悉的城市变得陌生。宁启言体贴的放缓车速,让杜程仔细看看如今的风景。
无论多慢,路程总有尽头。进入小区以后,宁启言简单介绍了小区的格局。将车停进车库,两人走进电梯。
“咱们小区所有高层都是一梯两户,咱家在11楼,旁边那家一直没人住,听物业说,那户是一对老头老太太买的,本来是给孩子做新房,后来小夫妻又在工作的城市买了房子,这边就空下来了。”宁启言在电梯里给杜程讲着打听来的消息。
对于杜程的一路无话,宁启言也不介意。他早就习惯了杜程的沉默。进了家门,他又大力的拥抱了一下杜程。
“欢迎回家!”
然后不等杜程反应,就推着他进了浴室。一边放水一边将提前准备好的柚子皮扔到浴盆里。
“快洗澡,去去晦气。我把手机放旁边,你看着时间,洗满两个小时再出来。水凉了记得加热水。”说完,宁启言就急忙离开,抓紧时间准备大餐。
杜程看着浴盆上飘着的柚子皮,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脱了衣服,摆弄明白墙上格子里的瓶瓶罐罐的用途,老老实实的坐进飘满柚子皮的水里。
另一边,宁启言换下衣服,一头扎进厨房。将提前准备好的食材分别拿出来。临走煲在火上的老鸭汤已经好了,关小火温着。架上锅,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三鲜蒸排骨、东坡肉、卤味拼盘、四喜丸子、清蒸黄鱼、木耳白玉菇、什锦鲜贝豆腐,最后再来个凉菜三丝莴笋。八菜一汤,足够丰盛。
等杜程终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洗够了两个小时,穿上架子上宁启言准备好的家居服一出来,满客厅的香味让他眼睛一亮,顺着味道走进餐厅。
满满一桌子的菜肴,让杜程有些惊讶。
“洗好了?正好刚做完。快坐下,趁热吃。”宁启言将最后的汤放到桌上,招呼站在一旁的杜程。
杜程在宁启言的示意下,每道菜都尝了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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