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屋外烛火通明。
齐夏还没来得及反应,门被人一脚踹开,进来两位兵士,一人举着一杆长-枪,长-枪上悬挂着一个头颅。
屋内光线昏暗,齐夏仍可辨认,正是师兄弟两人,虽死不能瞑目。
齐夏愣在那里,不知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哭。
那日与三师兄相见时,言笑晏晏的场景犹在眼前,欢声笑语尚在耳畔,三师兄还说好要陪酒谢罪,怎么人就...
“这两人可是你师兄弟吧。他们意图行刺孤的事,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参与?”
齐夏的瞳孔不曾转动,动作僵硬的转头看着韩所。
韩所一身酒气,醉醺醺的表情,身上裹着件狐裘,身后跟着几位兵士,嘴角带着嘲笑迈进门来。
齐夏看着韩所,心情复杂,这人,本该是他的依靠。
“你不是心计满腹,号称智多星转世,怎么,不想着说点什么,怎么保命?”
韩所轻描淡写的态度,让齐夏格外痛苦。
韩所走近齐夏细细打量道:“难道孤没有满足你吗?你还要叫他们来?”
齐夏的眼珠略略转动,满脸茫然,好像不认识一样的看着韩所。
韩所嘲讽问道:“你以为我还是昔日吴下阿蒙,凭你掌控?这么卑劣的伎俩你也想得出来?”
韩所过于自大了。齐夏恢复了思考,嘲笑的想,即使这一刻,自己理智的弦居然还没有崩断,居然还在为他考量…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记住了!他们是因为你的无知断送性命!”
“孤没有耐心叫人割他们三百六十刀,一点点慢慢来。孤知道你满腹诡计,时间拖得久,你总会知道,总会有办法。孤也算是给了他们痛快,不过是先割了舌头,听说十指连心,我又剁掉了他们的十只手指,可惜舌头断了,孤听不出哀嚎声音,最后腰斩,你知道腰斩要爬多久还会死吗?”
韩所漫不经心的一点点细致描述着,行刑时候如何的血腥场景,三师兄和四师兄如何哀嚎着,却又求死不能,又被拔掉了舌头。
齐夏吐了。
几日没有认真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不过是些黄水。
韩所继续嘲笑:“才听到这里就受不了吗?当初是谁自以为是干的那些肮脏事?现在觉得脏了?”
“你我也算相交一场,何必如此决绝?”齐夏勉强镇定,站直绷紧全身,目光自持。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那你是不是也喜欢你的师兄弟?”韩所却是答非所问。
齐夏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是不是他们没有满足你,你才一而再的对孤投怀送抱?”
………
“这么恶心的东西,孤当初是怎么忍下来的。”韩所满脸轻蔑的厌恶。
“韩所……”齐夏脸上写满了失望的气笑了,神情中带着不敢相信的鄙夷:“你怎么是这种人!”
韩所不在乎的笑了:“你不是早知道我是什么人,不然你追着我跑干什么?”
“我为你谋划,为你出力,为你征战,你…”
韩所面色不豫,语气凌厉打断道:“你莫要说!想着当时为了求你做些什么,做的小低伏姿态,我只会觉得恶心!”
“你到底有什么能力?为什么天下人都认为,我韩所得偿所愿全是靠着你?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努力?为什么全是你的功劳?”韩所近乎嘶声咆哮。
听见韩所的质问,齐夏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笑声苍凉。
“可惜骄傲一世,可惜我齐夏骄傲一世!!我齐夏骄傲一世,却误把小人当君子,断送他人性命!国难家灾,我齐夏是罪魁祸首,千古罪人!!!”
“师傅说的对,先皇的决定是对的…你根本就不是人!”齐夏泪流满面,指着韩所声声诘问。
“今天,本该是我闯的祸我自己担着!枉叫师兄断送性命!”
师兄们的死已经刺激了齐夏的愧疚,韩所的话,割碎了齐夏最后一点冷静。齐夏已接近疯狂,抽出匕首想要扑上去。
韩所退后,兵士机械地用长-枪把齐夏架开,仿佛并不曾看到他已然绝望的崩溃。
长-□□穿了齐夏的衣服,划过齐夏的皮肤,血液一点点渗露出来。
韩所眸色发冷,说出的话却是比三九寒风更加冷冽,道:“你从来不是救世主,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条狗!”
齐夏本就崩溃了,现下更是受不了刺激,仰天大哭。
我以为你是会是造福天下的帝王之才,不过是我走了眼,蒙了心,错信了小人!
我为天下招惹你这样一个小人!有负天下人!有负师傅!
误了百姓,埋没山河,造就动荡不安!
人人都说女子以色误国,哪里想得到,男子会比女子恶心多得多!!!
苍生在上,我齐夏虽死难抵其罪,然我齐夏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齐夏神色凄凄,声声诘问到最后更像是对自己的问责,再不看韩所一眼,匕首一转齐夏自刎身亡。
血溅了拿着兵器隔着他的兵士一身,几乎迷了眼,并不敢擦拭,也不敢露出心有戚戚的表情。
韩所面无表情看齐夏瘫倒在地,失去鼻息,确定真的死了,转身就走。
齐夏的血慢慢流淌开来,士兵们带着一个个血脚印走了出去,串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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