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温润、嗓音清雅,听在耳中宛如被诱哄般,沈夜竟未再多言,顺从地转过身闭目凝神颂诀,灵力于经脉中回转了两个周天,运气进行至关键时刻、一触即发,胸口笃笃地急速脉动、似是有什么呼之欲出,沈夜下意识蹙起眉,下一刻便被拥入温暖的怀抱,欧阳少恭伸手托着他的腕、稳住他不断颤抖的双手,掌心淡凉的温度沿着脉络蔓延至全身,嘴唇也靠在他耳畔从容缓道,“屏息凝神——”
那些磨人的焦躁如此轻易便被抚平,随着他落下的尾音,磅礴的风圈以二人为眼向周遭荡开,耳畔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沈夜看着欧阳少恭唇畔的微笑,心中却无比宁静。
术法已歇,少恭放开他赞许地略一颔首,“不错。”
沈夜此时心下喜出望外,面上却只露出一道浅笑,他双眼亮晶晶地望向少恭,然而先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两名守卫,笑容顿然僵住,欲言又止。
“无妨,他们二位是来监视我的,”欧阳少恭见状,轻描淡写道,“你且按此法习练,我这便走。”
他转身方行两步,又听背后的少年愤慨道,“是父亲吗,他为什么这么做?!”
少恭应声止步,意味深长地眯起眼。
……
欧阳少恭本为仙藉,又于这浮世渡魂千年、博古通今,烈山部人虽蒙神恩传承诸多奇术妙法,一时半会儿却也遍寻不见挟持沈氏兄妹的他。少恭是自投罗网的,自沈夜口中得知无法破除伏羲结界前往下界之后,便自行出现在正殿、老城主与大祭司面前。
流月城与世隔绝,不知人间现为何世、焚寂是否尚被封印于乌蒙灵谷,如今他被困于此地,既要寻找破界之策,先得设法存活。少恭藉由沈夜脉象获知烈山部人与凡间常人并无不同,浊气侵体看似绝症,于他而言却不是无法可解,虽不保痊愈仍能吊着条命,便心生一计。
在恰到好处地夸大已有应对绝症之法后,少恭被带到轮回之间,当着二人的面为濒死的青年施诊,饶是心下有所思量,那着实比想象中更为严峻的病症还是让他不能过多留实存力。
他转身越过沈夜之父径直行至老城主面前,不卑不亢地抱拳颔首,诚恳道,“眼下城中这般境况,城主深谋远虑,绝不会未曾思虑举族迁徙,迟迟没有动作定是遇到难度的阻碍,不知可否将心结告知在下,愿为城主略尽绵薄之力。”
他这话说的温婉含蓄却又直指要害,老城主眸光闪动正欲开口,却被后方大祭司倨傲刁钻的质问截断,“那么,我倒是想起欧阳先生本为下界之人,是如何潜入流月城的,可否告知一二?”
“无论大祭司相信与否,在下是当真不明其中缘由。”少恭神色从容地淡然道,“天意高难测,城外结界乃是伏羲大神所布,诸位神裔皆被困于此,遑论在下一介凡人何德何能有破界之力。”他顿了顿,不闪不避地迎上对方尖锐的剖析,“眼下情势迫切,与其介意无从考量的虚妄之事,不如齐心协力寻找解救族人之法,”他一边劝说,一边恭谦地抱拳倾身,垂眸敛去瞳底一闪而逝的冷光,“恳请大祭司,仔细思量。”
的确顺利留了下来,然而这不代表傲慢的上古遗族会对他感恩戴德,“非我族类,若你暗生异心,万一伤我族人性命,又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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