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饷。”
“军饷,陛下正在筹措,眼下国库空虚,要用钱的地方也多,还请郑大人耐心些,几日内必定凑齐给您送过来。”
“呸……”一边的右副将马青彪啐了口唾沫:“京里说过几日就送来。几日又几日,过了几十个几日一晃半年。当兵打仗啊,跟人拼命的事儿。如果连枪都拿不动,你叫我们怎么去跟白夷的几万人马拼?”
“这边的难处,皇上知道……”
“光知道顶屁用啊,皇上和那些文官们在京里吃香喝辣,咱们都食不裹腹,还打什么打,不如趁早……”
“放肆!”晏敏扔下手里的碗,冷喝了一声。声音倒不响亮,却叫营里的那些武将们都怔了怔,一个个揉着发胀的耳膜惊讶的看着晏敏。
“罢了罢了,晏大人远道而来,我也不说什么了。古人说的:春风不度玉门关。这也是由来已久的事。”郑保成叹气。
马青彪翻了个白眼:“原指望着皇上派来的人能带些银子过来,解一解我这营里的燃眉之急。结果派来了三张嘴等饭吃。”
“难啊……”郑保成跟马青彪一唱一喝,叫来左副将戚连玉:“晏大人鞍马劳顿,先带去休息。京里来的,总不得怠慢。”
“是。”戚连玉带着晏敏出了营帐,往军营外去。
一来就给下马威,郑保成这么些年仗着皇帝手中无兵无权,在玉门关坐大。靠这个门户,跟皇帝使脸色,还公然叫起来要反。难怪这一路都不曾有刺客,大抵是人家也料定他晏敏此来玉门关,郑保成不会叫他好过。
晏敏不动声色,跟在戚连玉后边。戚连玉走路的步子沉稳有力,像是个久经沙场的人物。礼数方面也还周到规矩,话语不多,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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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空躺在玉门客栈自己那间房的屋顶看着红了半边的天。五月间的天气,中午很热,早晚清凉。他喝了口酒,微熏的风卷走醉意。脸上刚浮起一丝畅快的神情,便听到下边客栈的老板花枕月尖利嗓子在怒吼:“大清早,谁偷了老娘的女儿红?”
司马空勾起嘴唇似笑非笑。
玉门客栈老板娘花枕月,江湖上号称“女孟尝”,是个极其泼辣、爽直的女人。司马空早就认得她,故而赌局的地点选在这里。
“司马空,你给老娘下来。”花枕月走到院子里,指骂屋顶上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娘的酒你也敢偷。”
司马空从屋顶上跳下来,浑然无事般的将半坛酒扔给花枕月:“这女儿家出嫁时才喝的酒,花老板是存给你女儿还是你自己?”
“呸。”花枕月看着那半坛女儿红,气急败坏。手背的铁爪直掏司马空的心窝。司马空险险儿避过,笑道:“凶成这样,难怪你男人要跑了。”
“司马空,你不要欺人太甚。”被人提及生平最恨,花枕月愤怒的咆哮如同河东狮吼。铁爪呼呼生风,半分情面也不讲。司马空左躲右闪,生生是叫花枕月一点衣襟都碰不到。花枕月气急败坏,收了手深吸了口气,妩媚的笑了笑:“我还不信治不了你。”
司马空一惊,就见花枕月转身去了酒窖。
架子上一坛酒,司马空存在这里五年了,隔着泥封都能嗅到浓郁的香气。
“哎呀,这味道不错。”花枕月抱着酒坛,司马空动手来抢,花枕月估计玩那些惊险路数酒坛子每每都是一副快要落地砸碎的样子。
“花老板你大仁大义,你放过那坛酒吧。”司马空对她无可奈何。
“不就是一坛酒嘛,有什么宝贝的。”花枕月哂笑:“你这死酒鬼,自己的酒都存了五年,还不喝。尽偷喝老娘的酒。今天我就替我那些被你糟蹋的酒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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