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心里便一股怨气上来。用力的甩脱了小白的手,回过脸来,怒道:“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送人?”
小白呆住,想了一下,不明白:“什么东西?”
柴林越发生气,敢作敢当,东西都送人了这会还装模作样的,何必呢?
“想不起来就算了,让开。”他抱着衣服拨开他的手,冲进小屋里换好,甩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小白站在门边上,脸色晦暗不明,柴林脚下略迟疑了一下,那人就又挡在自己面前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
柴林冷笑了一声,心里酸溜溜的:“就是那对水晶兔子,被你送给俞三小姐的。”他停顿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你要送,好歹也跟我打声招呼,我又不是不给。”
他都是白家的人,何况那么个玩意儿?
柴林低着头从小白身边挤出去了,这一回小白没在拦着他,站在门框处若有所思。
柴林其实也没走多远,天色不早了,他也没个目的,游魂似的出了门,在大街上走了走,四处是灯红酒绿,浓妆艳抹穿着旗袍的女人坐着洋车带过去一阵香风,拄着文明棍的绅士在灯光下满脸油光……
他这时候才觉出自己饿来,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了一阵,摸摸口袋,出来的急,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想买个包子充饥都不能。如果小时候没有来到白家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会不会现在靠一把苦力过活,每天赚一块钱,吃酒看戏回家过日子?
他有点不敢继续想下去,惶惑的看看四周,觉得周围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堵墙,远远近近的听不真切。
对街聚集了很多人,像是在等着什么,他有些好奇,不一时听见欢呼声像一滴水滴进油锅,忽然炸开的激动,好不吓人,自南面缓缓的开过来一辆汽车,还未停稳,就被人团团围住,噪杂声纷乱,路人口里叫的最勤的是一个名字,许同秋,许同秋,许同秋……
那是谁?
“那是谁?”他随手拉住个人,指着那边好奇的问。
“你连他都不知道?许老板可是红角儿,没听过他的戏,就等于没听过戏!”那人匆忙说完,甩了手冲了过去,人群熙熙攘攘,慢一步都挤不进去。柴林愕然,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听这样的戏?现在流行的,不都换成了西洋的音乐吗,那种留声机里宣泄出来的,轻柔的,热烈的,可以伴舞的曲子……
他是常在学校的小孩,没经历过这些,连听说都少有,一时心里好奇,虽然囊中羞涩,却管不住自己的脚,跟着跟着竟也挤进人群里去了。
他原本没想着也进到园子里去,只想跟着众人将那‘角儿’看个清楚就走。可人太多,被一拥一推的,身不由己的就被带进去了,等再回神,周围已是满了人,戏台子上五光十色,一溜的电灯泡,洒金的红纸写着水牌,上面大大的许同秋,一眼看过去,塞满眼,连别的都看不真切了。
好大的排场。
柴林心里暗想,看着周围人疯魔似的,有点不能理解,台上锣鼓喧天,他也听不懂,耳边有人说是催场,用不了多时就能看见了,他便耐心的坐着也等,因是后排,看不太清楚,便直着脖子绷着脚,吊颈鸡似的混在一群人里头。
不一会果然从里面转出来个凤冠霞帔的美人儿,胭红的脸蛋,水润的唇,漆黑的眼,流光顾盼的……
他很奇怪,其实本看不了那么清楚,但这个感觉却实实在在的……媚气冲天。
那媚中又透着一丝冷,孤傲清寒,冷媚,勾的人心痒。
只是一亮相,还没开嗓,就听见震天价的彩声,柴林被这气氛渲染着激动,也鼓起掌,嚎了一嗓子,“好!”
哪里好,他一点也说不上来。但就是好!
正乐着,看园子的人进来,一个个的查票根,终于被撵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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