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环不得无礼。”白氏喝止了自家出言不逊的丫鬟,对着四郎时语气已经和缓了许多:“胡老板有心了。其实这段时间我也看了不少大夫,老成持重的都出些不痛不痒的方子,治不好病也医不死人,请来的一些打着名医旗号的江湖郎中则尽出些恶心人的治病偏方。今日我特意出来游春,实在不想再为病情伤神了……”
她话还没说完,宋正明收拾好了地板上的污迹,走到窗边帮她把杯盘摆好,劝道:“月牙你就放宽心,冯御医不是说了吗?这病只要你别再像以前那样操心劳累,用他的法子将养,虽然不会马上好,但是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说着,他体贴得帮白氏盛了一碗蛋炒饭,又把金钱肉摆在她面前,四郎做的那三道药膳反而被顺势挪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客人说的这么明确,四郎自然不能硬拉着胡恪闯进来。不过,四郎并不相信白氏是真心不想要看医生,只怕是已经对自己病情绝望了,再有就是对四郎一个普通厨子口里的神医不太信任的缘故,才会断然拒绝。
这么一想,四郎继续劝说:“夫人有所不知,我表哥并不是普通的大夫,他曾经治好了汴京大疫,医术通神,但凡有什么疑难杂症到他手里,往往能够妙手回春。说一句活死人肉白骨也并不为过。”为了查明真相,四郎不得不厚着脸皮使劲夸赞自家狐狸表哥。
听闻此言,白氏的神情果然略有松动,宋正明不知为何十分不悦:“胡老板,如果我没记错,有味斋是食肆不是医馆吧?”然后,他转头对白氏说:“江湖郎中给的不过是人血馒头之类的偏方,恐怕你听了更不高兴,倒坏了今日游春的好兴致。”
话说到这里,四郎也不再强劝,低头退了下去,只是关门的一刹那,他看到白氏和那日宋正明一样,端起碗来津津有味的吃着蛋炒饭,对他做出来的其他精致膳食一动不动。她头上的发簪在春日的阳光下微微晃动,映花了四郎的眼睛。
四郎走到旁边的雅间里,殿下、胡恪和道长几人都在里面等着他。他朝着众人摇摇头,把刚才的情景一说,重点描述了白氏和宋正明类似的饮食习惯。
胡恪听完沉吟半晌,说道:“世间流传的金蚕蛊都是半成品。这种金蚕虽然能够给主人招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但因为金蚕拥有惊人的繁殖力,很快就能爬满宿主全身上下,致使衾绸饮食之间无所不在,金蚕反噬的最初表现就是主人会觉得自己身体的皮肤很痒,似乎有虫子在上头蠕动。因为并不严重,这个阶段宿主往往会忽略过去。接着,金蚕蛊会入人腹中残啮肠胃,危害人命。这时候,凡人的解决之道唯有嫁金蚕。”
“嫁金蚕?”四郎忽然想到了白氏头上那枚做工精细的蚕型发簪。他赶忙细细描述给房间里的其他人听。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很像是嫁金蚕。要是能亲自看看白氏,我就有更大的把握作出判断了。”胡恪说道。
殿下听他这么说,便用手一拂,众人面前立马出现了隔壁白氏和宋正明吃饭的场景。
几人都注意到那个丫鬟站在白氏后头,的确在帮她抓挠脊背和脖颈,大约是屋里没有了外人,白氏时不时的也会自己抓挠手臂,似乎全身都很痒的样子。
因为身体不爽利,她又在对着宋正明发火了。宋正明却十分好脾气,一直任凭自己生病的妻子喋喋不休的数落自己,一副模范丈夫的模样。
胡恪这回仔细看了看白氏发间的簪子,很确定得说:“我曾经见过蚕族的神蚕,白氏的确被人嫁了金蚕。金蚕蛊一旦招来,对于不会御蛊之术的凡人而言,要控制它是很困难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金蚕用金银等裹住,弃置在路边或者送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对方一旦接受了财物,金蚕蛊就会脱离宿主,当然,好运道也会脱离宿主。这个宋正明想来是有高人指点啊。他把金蚕嫁给自己妻子,这样,妻子给白家招来财运,死了后不都还是他的?”
这么一来,四郎已经完全明白了:宋正明不知道得到谁的指点,在吴娘子炼制金蚕的惊蛩之夜,用艾发才的血液为引,招来了一只金蚕,并且用某种秘术逃过了道士和蚕族的眼睛。
因为这只金蚕是半成品,虽然给宋正明招来了赌运,但是反噬也来的特别快。前段时间殿下应该是发现宋正明已经遭到了反噬,估计他背后的那个幕后黑手应该会有所动作,所以才让胡恪和道士盯紧宋正明。
而宋正明再次受到了高人指点,把金蚕以发簪的形式嫁给了自己妻子。既保住了自己性命,还能得到白家的万贯家财。他本人又能落下一个好的名声,毕竟,世人只看到他对朋友的忠义,对妻子的体贴忍让不离不弃,到时候他不论是把艾发才的遗孀娶过来,还是另娶新妇,都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想到这里,四郎忽然有些疑惑的问:“这样看来,全是对宋正明有好处的事情啊。那个幕后黑手看来很懂用蛊之道,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胡恪也皱着眉头说:“的确有些想不通啊。”
殿下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抬起头对着胡恪说:“你用车前草叶子做的药丸还在吗?”
胡恪摸出来一个小药瓶:“听到此事与金蚕蛊有关,我就摘了许多车前草,这种草做成的药丸子正是金蚕蛊唯一的克星。”一副我果然学富五车,快来膜拜我的得意样。
道士在一旁泼冷水:“是不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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