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间推算,应是他在平定鲛人之乱受伤落于俊疾之后……
慕子草……孩子……男女……
夜华心中猛然一惊,想起先前那句,
“这个孩子本不该存在。”
他与鬼厉之间,真的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么?
那鬼厉怎可能在那时就与碧瑶,是自己误会了么?
微弱的希望在他心里如星火燃起。以慕子草为引,孕育的孩子须得父母双方三分之二的神力同时进行凝结,成为养护的基地,基于此,胎儿的气息与双方均有牵扯,极为相似却又均不相同。
鬼厉体内自外力而入的莫名神力,以及团子的气息……有可能么?
夜华眸子明灭,心神连成一线,手中紧了紧神芝草,袍角微晃,消失了身影,观云头去处,正是,九重天。
通明殿内,面色威严的天帝对着面前的水镜若有所思。
墨渊即将苏醒,却不知,这分裂数万年之久的魂体碎片归体,对往昔的种种还存有几分心思。
面前玉桌上的黑白两色已布满半面棋盘,他思索良久,自一旁的白色盒子里捻出一子,“啪”,
清脆的落棋声回荡在这大殿内,四下的侍从皆屏息凝神,不出声响。
莲花池里的锦鲤,尾巴轻甩,修行尚短不足以成精,自然感触不到,这空气中风雨欲来的征兆。
……
察觉到门外站立良久仍无意扣门的夜华,白浅袖风扫过,果然见他眸光明灭不定的站在那。
观他气息,甚是平和,不似是经过一场恶斗。
方不过三日,夜华身为储君,琐事众多,想来也是极难抽出时间前往瀛洲的。
这间想着,夜华却已恢复了神色,自袖中取出一株散着淡淡暖光的碧草。
白浅惊诧的抬头,不想夜华修为竟高至此,四大凶兽都未曾给他造成过多损伤。
夜华不欲多做解释,只示意她伸出手,白浅不明所以,衣袖滑落,皓腕莹白无痕,却见那人收起了神芝草,自怀中取出一丝金光,缠于食指。
金光浮到半空,微微打了个旋,似是在辨认方向,白浅看向夜华,不知为何他眼底有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期待。
说是良久,也只不过是于夜华而言。
不过少顷,那丝金光就似找到了归宿,欢快的飞入了白浅的手臂。
白浅一惊,正欲运气,却发觉那丝金气入体并无丝毫不适,一入体就已了无踪迹,像是原本就存在于自己体内。
面露不解,抬头,却看见对面的人,面色如常,眸光平淡,只是原本平整的袖口多了一丝褶皱。不等她开口询问,夜华便极浅的匀出半个弧度,“原来,真的一丝希望……”
他的声音有些低,隐隐间似是透出了一丝自嘲,后退了一步,消失了身影。
团子的仙泽既毫无阻碍的融入了白浅体内,便是确凿的,白浅确是他的母亲。
是自己妄想了,团子,怎可能是他与鬼厉的孩子。
云头阴沉,雾霭被压得低重,天水浑蓝,动摇四海。
像是两万岁那年他生受三道雷劫,浑身浴血。
只不过,雷劫劈的是身,如今,那个人击下的,却是心。
白浅莫名其妙,望他身形渐远竟觉出一分悲凉,似是万念俱灰,片刻,一缕金光自她手心溢出,散进了空中。
……
鬼界,诛仙殿。
鬼厉一身华丽的皂袍,端坐在云台至上方,神情冷漠,额间因功乱而起的红痕更添了一份妖异,下方是身着黑衣各站一列的各堂主等。他之前许久不在教内,事务多半都是交由燕回负责,如今他回来了,自是免不得议事的。
“教主,日前有探子回报,鬼君擎苍被锁的东皇钟出现异动,内里的气泽沸腾不止。”
燕回恭敬弯身,呈上一份卷宗。
飘到鬼厉手里的卷宗画面缥缈,记录的气泽与当初他感知到的鬼君气泽一般无二。
“的确是擎苍鬼君的气泽,想来,他已是快要破钟而出。”
“那教主,我们是否应早作打算?”
明堂堂主自队列站出问道。
鬼厉瞟了他一眼,没有丝毫波动,燕回斥道,
“教主作如何打算自有想法,届时自有传令。”
鬼族早有传言,鬼厉是擎苍留于人间的私生子,因此才得到鬼王的全心栽培,再加之他进境神速,鬼王教日益壮大,自是有教众蠢蠢欲动,妄图取离镜而代之。鬼帝之脉断绝,擎苍为当年鬼王登位,非是无可替代,离镜为其子,亦未世袭一说。鬼族崇尚强者,如今长老席与鬼王教皆人心浮动,总要有结果的一天。
这点,鬼厉自是清楚的。
也不怪罪。
“这样的话以后莫再提了,被旁人听去难保多生枝节,鬼君出世与否暂且轮不到我们去担忧,尔等且安心做好自己份内的事罢。”
“谨遵教主令。”
一片低低的恭敬之声在下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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