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侥幸生存的另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的韩家二公子,如今诈死游荡在外的抚宁王韩朗。
皇恩的确浩大。
韩焉从此,才真正拥有了这么个宝贝弟弟。
其实韩父也难为,望子成龙是每个做家长的天性,可他又怕韩朗锋芒太过,引来横祸。
所以对这个意外得活的小儿子,时而纵容过分,时而又管教严厉。由此造就了韩朗不伏烧埋,野马无缰的个性。
可惜到头,年少气盛的韩朗还是闯了祸,居然偷偷参加了科举,还没悬念地中了个状元。韩父事先得知内部消息,着急地临时抱佛脚,走动人脉,硬是把韩朗拉到第二,做了榜眼。
人算不如天算,这个韩家一意只想图个平安的二公子,最终还是走到人前,成了太傅,在那权欲中心最终不能自保,终究还是被人赐了一杯将离。
先皇后器重韩朗,将自己骨肉托付,可又怕他来日权势滔天不可控制,一时两难。
于是就有了那日偏殿召见,皇后笑吟吟赐酒一杯,韩朗笑吟吟饮下,命运便就此注定。
如献计那人所说,中将离者最多存世十八年。
到那时幼皇自立太傅离世,是再好不过。
将离,将离。
一切皆是弹指流光间,这个意外得来的弟弟,还是将要离开人世。
没了功力的韩朗,估计走得更早些。
想到这层,韩焉把先前对韩朗“活该”二字的评价,压回了心底。
三更鼓敲声逐渐远去,殿中一片寂静。
当今圣上直愣愣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眼泪已经干涸,额头披下头发凌乱地散开。韩焉冷笑,过分的安逸,让他根本就不认得血腥二字。
这种窝囊废的皇帝,护着只能是天下一悲。韩朗就是个睁眼瞎!
卷入寝宫的晚风,带着湿暖气,吹动着手绘绚彩的帐幔。
“明日,你必须早朝。月氏国的战事不能再拖了。”韩焉当下决定,自己会独自草诏,调潘大元帅出征,换林落音回师。“如果,陛下明朝依旧甩性子,臣自然有非常手段,让圣驾君临天下的。”韩焉展笑,一边露出个浅浅的酒窝。
“只是,我怕陛下,受不了这层苦。”
皇帝睁圆微陷眼睛,怔怔地目送着韩焉地离开。阴冷的光,穿过窗格,从他身边透过,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寝殿外,星疏却无月。
迷茫的黑暗里,还有人没有入睡,孤零零坐在凉亭里石凳上发呆。
“楚大公子,那么晚了还不睡,又在寻思什么呢?”韩焉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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