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暮归想了想,问道:“秃驴啊,你真的想清楚了?”
二师兄跳脚,“我呸!你才秃驴呢?没见我这么一fēng_liú倜傥阳光开朗英俊潇洒如花似玉的一绅士型大哥哥站在这吗?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这孩子。”
“你说什么——风太大——”
“你个倒霉孩子。算了,跟你说一声吧,我要跟导师去安徽出差一躺,今天晚上就走。我是顺便过来还方教授书的。”二师兄把包里的书递给方暮归。
方暮归接了,诧异,“怎么这么突然,昨天也没见你说起来啊,大师兄不还说等我考完要再聚聚吗?”
二师兄笑,“这不事出突然吗?再说了,我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一遍你被四级boss抡死的悲惨画面了,太挑战我那颗悲天悯人的温柔心灵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非得这么诅咒我?”方暮归气,一把拉过江远青,“你看好了,今年我可是带着护身符下副本的,包准爆了四级。”
江远青囧,感情我还有这功能啊。保持微笑就好。
二师兄慈爱的眼光落到两人身上,微笑。“年轻真好,后生无畏啊。”看得两人一身鸡皮疙瘩。二师兄走的路线越来越让人不能理解了。
二师兄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连夜的火车也够他折腾的。方暮归再迟钝也知道,二师兄走得这么匆忙肯定和叶扬的回国有关系。其实也很好理解,多年青梅竹马的好兄弟两年没回来,头一次重逢就带着个亲密无间的妹纸,兄弟间多说一句私话都不可能,任谁碰上了这种事情
都会觉得失落。
方暮归觉得这男男男女关系真是世界上最复杂不过的东西。如果可能,真希望可以两全其美,不负相思不负卿。但多半是没办法做到两不误的。大家都还单身的时候,自然好说,把大把的时间挥霍在彼此的玩闹上,也不觉得浪费。那些别人看起来很幼稚,个中滋味却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的嬉闹;那些拼命通宵,看似浪费人生的游戏;那些可能真的没什么意思,却因为身边的人而变得有意义的东西。大概,男生都容易沉浸在一个名为江湖的梦里面,快意刀剑,只为知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人终归是要长大的。
将一个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必然意味着其他那些人,要退到更远的角落。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曾经的最佳损友,变成来年陌生的某某。
女人属意唯一,男人惟愿兼爱。大概,男人比女人更怕寂寞,也更贪心吧。
方暮归看向江远青,对方正好抬头,视线相触,江远青轻轻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吃饭吧。”
“好。”
晚饭是方暮归相当喜欢的辣子鸡丁和鱼香肉丝,一顿饭吃得他很开心。睡觉前又做了一份听力训练,就被江远青早早赶上床去了。被窝被捂暖之后,呆在床上还是相当舒服的。虽然远不是方暮归的作息时间,但躺着躺着,眼睛就渐渐迷糊起来,不久就睡了过去。
方暮归是被一阵细碎的喘息声吵醒的。原本他也不似这般浅眠,但也许潜意识觉察到了不寻常的事情,他很意外地就醒了过来。才睁眼,就听见江远青压抑着的呻令声。
“你怎么了?”方暮归伸手探过去,手心里一片潮热。心下一惊,起身开灯。江远青的面色不正常的泛红,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楚蜷缩了起来,脑门上爬满了汗滴。
方暮归慌了,迭声问他怎么了,江远青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方暮归心想这可不行,连忙起床穿了衣服,又给江远青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准备送他去医院。江远青整个人已经疼得没办法用力,方暮归一咬牙,准备把江远青背了起来。
江远青虽然瘦,但到底还是个高个头的大男生,方暮归想借一己之力将人背起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忙出了一身汗,才勉强将人靠在自己背上,正要一鼓作气背起来,江远青在这一番折腾之下,有了些清醒。他用手稍稍推了推方暮归,低声说了些什么。方暮归没听清,将耳朵凑
过去,分辨了好久,才勉强听出“明天”“考试”几个词。
方暮归气得眼睛泛红,低吼道:“是人重要还是考试重要?”
江远青不知是痛晕过去了,还是默认了,到底没再说话。方暮归也顾不得许多,弯身下去,用手用力将江远青拖上去。
“你先,先等等……”江远青有气无力地趴在方暮归耳边说道。
方暮归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必须得去医院啊!”
江远青轻轻颤了颤,似乎是在笑。“我是说,你好歹带上钱包,你想自己压在医院里还债吗?”
方暮归气乐了。好啊,原来你还能说风凉话,看样子也不像是要病死的模样嘛。想是这么想,动作却片刻没有迟疑,抓了钱包,背上江远青就出门了。似乎是想给方暮归减轻负重,江远青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将重心往前移。但到底疼得力气有限,当方暮归将人背到路口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累得直喘粗气。
半夜的出租难等,方暮归背着江远青沿着路小跑,希望能在半路上拦辆车去医院。冬天夜寒,一身热汗,遇上冷风,迅速冻结,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刺骨的冰凉。背上的人却温度越来越高,似乎是开始发烧了。
方暮归知道发烧是因为有炎症了,看样子还不轻,一时着急,颠了颠背上的人。“你再撑会儿,我们马上就能到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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