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池哼了一声,“怕是我要走,那刘福贵都不放人。”
“为什么?他今天可气得不轻,你打姓尤的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手里的柺棍直抖,我真怕他一拐棍扪过来。”苏宝儿心有余悸。
苏倾池斜了他一眼,“他要真想这园子散了,直管动手。”
苏宝儿想想,忽而一笑,“哥,你真厉害。”
苏倾池一哼,“我要是手软,咱俩别说现在,几年前就成路边枯骨了。”
这句话勾起了苏宝儿心里的酸涩,只咬着嘴不讲话。
苏倾池看他那模样,也没再往下说了,觉得身上舒服些,便拢了衣衫起身。
苏宝儿放了扇子,帮他哥扣扣子,忽而咦了一声,“哥,你这里什么东西,红红的。”
苏倾池摸了摸脖子,没在意,“蚊子咬的吧,啧,这鬼天。”
没多刻,苏倾池就被刘福贵喊过去狠训了一通,那声音吼得整个园子的人都能听到。
苏宝儿趴在外边的窗户上,直揉耳朵,他就不晓得他哥怎么就受得了这震破天的嗓门,偏就刘班主把嗓子都喊哑了,他哥还是端着一杯茶,翘腿喝得悠哉。
尤子芩如今破了些相,下午自然不能上台,刘福贵怒气未消,有心冷落苏倾池几日,便让另一个新入班子的年轻伶人替尤子芩,没想那伶人刚上台便被观众给哄下了场。
刘福贵因一时气堵,险些砸了招牌,只能硬着头皮让苏倾池出去压压场。
一出《金雀记》,苏倾池一改往日娇媚惑人装扮,唱起了小官生。
斜飞入鬓的眉,顾盼生姿的眼,愣是把那潘岳演的fēng_liú倜傥,俊美非凡,一出场便博得满堂喝彩。
锣鼓叮当几下轻敲,飘袖、抛袖之间,水袖尖儿飞扬起来,动作清晰有序,柔顺却不张扬,唱词、念白,字字咬金断玉,举手投足,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流来滑去的眼波,俊美的扮相、字正腔圆的唱腔,早让观众如痴如醉,失了神魄而不自知。
这一出反响极好,等苏倾池下了台,台下连片的叫好声依旧未散,那轰鸣的掌声,险些将春沁园的飞檐翘顶掀翻了去。
一身的袍子彩裤穿在身上,实在闷得难受,戏一唱完,苏倾池便迫不及待地换回了自己的衣褂。
这方苏倾池刚换完衣服,那头苏宝儿便跑过来说商少爷已经等在下边了,苏倾池一寻思,这才想起前两天与商承德的约定。
滚滚车轮轧过青石板,一辆马车稳稳驶在细碎青碧的夹柳道上。
外头一轮红日烈焰腾腾,晒得地面焦热滚烫,远处一片碧澄澄的湖畔,清透如镜,亮晶晶的刺得人眼睛疼,耳边鸣蝉乱噪,又焦又燥,听得人心里发紧。
马车之内,香雾缭绕,塌下玉壶之内的冰块,散着丝丝凉意,染得人的衣衫都带着一股凉凉的快意,苏倾池半眯着眼睛,身子随着马车轻微摇晃,看样子,竟是惬意得要睡过去了。
对面的商承德嘴角含笑,轻手替苏倾池理了腰间玉石之下的散乱的流苏。
一旁的苏宝儿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
马车行了小半日,已到了什刹海。
入眼一片碧波荡漾,环回宛栏,水榭花亭,沿岸一排碧翠青柳,垂柳毵毵如丝。近堤芦苇荡漾,一派清韵,不远处嫩绿点点映红,圆荷凝露,扑鼻芬香。
云淡风清之时,萍柳绕堤之处,帘栊翘亭之下,八角石台,满座七人。
苏倾池视线轻扫了一圈,避开商承俊露|骨的目光,略过商承恩清冷的眸子,在面前一男一女身上逗留片刻,又转回商承德身上,“这两位怕是邱少爷和邱小姐吧。”
两人相识已有数月,再唤商承德为商少爷,便显得矫情了。
商承德一笑,“呵呵,看来无需我介绍了。”
那头邱仲文将苏倾池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忘俗,呵呵,难怪商大哥成日将你挂在嘴边。”
说罢偷眼看了看商承俊,见对方视线粘在苏倾池身上,脸上的笑意便淡去了。
苏倾池眼眸轻斜,将一切纳入眼底。
商承德脸上微微有些泛红,笑道,“我已让人备了酒菜,难得倾池今晚无事,今日定要玩个尽兴。”
“这是自然,我今日可是沾了大哥的光,才有机会同苏老板同桌共饮,若不尽兴,岂不得抱憾终生?”商承俊摇着扇子,一双细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苏倾池却如未闻,淡淡地抿了一口茶。
商承俊嘴角笑意更甚,视线已滑到苏倾池微微滚动了一下的喉结之上。
片刻,店伙计已将满桌的菜肴上齐。
十六碟。八热炒,荷叶粉蒸肉、大炒京片、椒盐虾、脍鲟鱼、琵琶煨石耳、平菇炒三丝、干煸四季豆、金银蒜蒸丝瓜;四冷盘,麻辣耳丝、咸水鸡、金钩黄瓜片、清凉梨丝;一汤,香菇炖鸡仔;另有三碟调羹酱,几壶陈年佳酿和果酒,很是丰盛。
这亭子本就在绿槐荫下,临湖凉风徐徐,又一桌秀色、佳肴、美酒,实在令人眼馋。
“来,倾池,尝尝这个,看看合不合口。”商承德撩了袖子,替苏倾池夹了一道菜。
苏倾池接过,细细咀嚼,随后点头道,“不错。”
商承德心情愉悦,又替他夹了些放碗里,却不知在座的众人已将视线集中在他和苏倾池两人身上。
商承俊一笑,也夹了些菜放到苏倾池碗里,“这道可是我特意吩咐人做的,苏老板也该尝尝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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