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首先要抓的不是马士英父子,也不是阮大铖、赵之龙、刘孔昭等,而是河南巡抚越其杰,顺便捎带上河南总兵许定国。
朱由崧之所要先从河南下手,有两点考虑,一是要先断了马士英的后路。因河南巡抚越其杰是马士英的妹夫,河南总兵许定国也是马士英一党,这二人原是徐州总兵高杰的部下,如果扫尾打头策略万一出点纰漏让马士英反出京师跑到河南会有更大的麻烦。
二是因为河南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在朱由崧的印象中,满清八大之一的豫亲王多铎率领的清军不久就要南下了,河南是必经之地。历史上李自成的军队被清军赶到湖北,河南落入鞑子手中,武汉的左良玉心怀鬼胎手握重兵几十万却不愿与李自成的军队碰硬,便以清君侧为名起兵造反,挥师东进,投降了大清,加速了南明政权的灭亡。
现在朱由崧能做的是先把河南这几万官兵抓在手里,这样与南直隶成呼应之势,可以北御东虏,西拒流寇,东边可牵制江北四镇,东南面可以提防左良玉叛变,为自己收拾残局赢得时机。
而且朱由崧已经摸透了,河南道监察御使陈潜夫是个忠于皇上的可用之人,参政袁枢文武兼备,有他老子袁可立刚正不阿的遗风,且此二人与越其杰许国定素来不睦,地方领导班子不和睦的有效处理方法之一就是调任,因此现在把越其杰和许国定调到京城也不会引起怀疑。
因此,就在离马士英的纳妾之喜还剩六天的时候,按照朱由崧的圣意,御马监掌印李国辅已经派出心腹太监安林带着一道圣旨悄悄地赶往河南。
河南道府衙前,天使官安林对跪倒在地迎接圣旨的河南抚巡越其杰、河南道监察御使陈潜夫、总兵官许定国、河南参政袁枢等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诏曰,朕登基甫定,然我大明值多事之秋。内有廷臣不利,外有流寇和东虏肆扰。敕越公抚巡、定国总兵历事京师,闻旨即刻赴京不得有误,二卿历事期间其原职守暂由陈潜夫和袁枢二卿代行,钦此!”
短短的几句跪着这些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特别是越其杰刚刚巡抚东莱,到河南任巡抚还没两个月,又要到京师历事,这就又调走了呗,是升是降不得而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调动如此频繁?
哦明白了,前者陈潜夫这个家伙上疏弹劾老夫,这肯定是皇上迫于无奈之举,河南总兵许定国跟他有同感。但是二人还想跟这位天使官拉拉关系,多知道点内幕。
因此在他们接旨谢恩之后,假亲假近地拉着这位大太监到了旁边低声询问内幕,“公公辛苦了,皇上这是何意啊?”
按照朱由崧的交代,安林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恭维了二人一番,说皇上有可能调任他们到五军都督府任职,并把马士英的纳妾之喜悄悄地告诉了二人。
二人大喜,本来他们进京也没有后顾之忧,京师有马士英这棵大树,他们也料到了这次到京师历事肯定是只升不会降,前些天京师发生的事他们略有耳闻,马士英陈兵朝堂的事他们也听说了,认为这次肯定也是马总督暗中的意思,只是还没来得及向他们透露,又恰逢马总督纳妾大喜,就是没有这道圣旨他们也得进京祝贺,因此二人谢恩之后,一点儿也没怀疑什么,和陈潜夫、袁枢进行了交接,当天就动身了,仅带了数名骑从随天使官安林一道进京面圣。
陈潜夫和袁枢夹道相送,心中感念圣恩。
原来他们四个人本就不睦,特别是越其杰和陈潜夫,一个巡抚,一个监察御使,本来就是对立之职,加上越其杰飞扬跋扈,为所欲为,横征暴敛,许定国跟他一唱一合,根本不拿他个御使监军当回事,为这事陈潜夫还不止一次上疏弹劾二人。
皇上圣明,总算把他们调离了,跟他们在一起供职简直是一种耻辱,如今这种耻辱结束了,皇恩浩荡啊!
看着他们背影,陈潜夫和袁枢有种多年顽疾一日除的兴奋与感慨。为了稳妥起见,朱由崧没敢让天使官把实底泄给这二位,否则,这二人此时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此时比陈袁二人更高兴的是越其杰和许国定,这二人也早就不想看陈潜夫经常拉长的脸了,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寸土寸金,到五军都督府任职不比呆在穷乡僻壤的河南强得多嘛,就自己目前这履历职级,至少得弄个前后左中右都督府的左都督或右都督什么的。
二人想着美事,一路上与安林有说有笑,恨不得一步踏入京师。
朱由崧早就为他们算计好了,这些人进京之时便是马士英纳妾大喜的前夕。
午后酉时他们进了南京,这条街离总督不算远,到处有张灯结彩的影子,他们隐约还听到鸣鞭放炮吹吹打打的声音,但是这位安公公说皇上要在武英殿召见他们,越其杰和许定国当然得先见皇上,然后再去总督府报到。明天的事,他们远道而来提前一天过府也合情合理。
但是令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进了东直门,门旋即就被关上了,迎接他们的不是召见他们的皇王圣旨,也不是马士英的亲信党羽,而以李全为首的一批东厂番子。
当全副武装的厂番把他们围住之后,越其杰和许定国才预感到不妙,“公公?这……”
安林一反一路上笑哈哈的表情,突然那张又白又胖还没胡子的圆脸凝成了铁块,用鸡一样尖细的声调叫道:“皇上有旨,将这两个无视朝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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