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梅捕头下了什么药?”
“我不晓得,药是郑乐的,起效甚快,我和小涵就在捕头眼前走进了屋,他竟无反应,”阮宓秋仿佛在说件天经地义的事:“不瞒三爷,见识了郑乐这药,我也有些不安。”
她脸上却看不出感情。
追命沉吟又问:“霹雳弹也是郑乐的?”
“不是,那是小涵做的。”
阮宓秋答完,定定看向二人。
这时铁手忽然浓眉一剔,接着问说:“你和卢长生什么关系?既然想要救他,为何毒杀他家十二名仆人?”
阮宓秋果然摇头。
“二爷说的这些人是谁、如何遇害,我都不知,也许是郑乐命人杀的,”她顿了顿又道:“我与长生是夫妻。”
饶是铁手追命在阮宓秋先前的话里已多少估到,也没料及她会直接说出来。
除去坦荡,竟然亦存有一丝骄傲和娇羞。
当真是说起心爱之人的模样。
她那发亮的神情一闪即逝,又凝神淡然道:“小涵做霹雳弹,原也是我的打算,想着炸毁屋子,免得叫三爷找到,谁知我们四个人凑在屋里,郑乐就变了副嘴脸,满口胡言,激得长生嚷着要杀了我和小涵。”
追命只沉沉插话道:“卢长生行动不便。”
“是,所以郑乐出手了,小涵没有即死,又无力反抗,竟然扑过去刺伤长生,还引爆了他随身的一颗小火药,”女子将手比比胸前:“三爷见过吧,那孩子项上挂了个小银盒。”
那盒子原来竟有个机巧,只要用力扯下就会立时爆炸,威力不甚大,炸死个受伤的人却已足够。
追命合了合眼,沉声又问:“你为何不拦?”
“小涵身手比我敏捷,而且我当时,心里难过,要不是郑乐炸屋前拉我一把,我可能也死在那了。”
她这人很有些怪,先前讲的不安,此时道的难过,都只说明白意思,语调面目里却几乎没有情绪,但偏使人能感受到她的心情。
铁手因之轻声问道:“郑乐既然救了你,后来他人呢?”
“我俩一起逃命,第二天便见到布告,他六十两将我卖给了人,”阮宓秋摇摇头:“还不及小涵生前陪客的价钱。”
铁手亦摇首。
“阮姑娘,恕我直言,你功夫未必输与郑乐,也不必任他摆布,恐怕不是他要卖你,是你们想要骗钱。”
“是,他让我找时机逃出来,与他会合,我的确需要盘缠回家。”
追命眯起眼向空中望了望。
“钱已到手,一人独吞总比两个人分划算。”
“他当然没等我,”阮宓秋对此似乎还颇满意:“而且也绝不会再来找我,三爷寻到我,无用。”
铁手至此方明白,为何一路上追命都似有心事,就连发现阮宓秋的那刻,周身的郁气也未散尽。
他还想着那人有些疲惫,所以更加安静,不愿再添烦扰,原来是追命早有感觉,两个人找不齐全。
阮宓秋像是心事全无,又理一理头发,微微笑道:“送我去见官吧。”
她只有笑的时候才由内向外都透着温度。
追命低低头笑叹道:“我们发现已死的人,都非你杀害,凶器不是你的,活的人证一时又无,在湖州的那盘生意还叫你卖个干净,我凭什么抓你。”
阮宓秋如同在听人议论天气那样自然。
“既然不抓,那请二位放我回家。”
追命将面孔抬起来,望向她笑着问道:“你说与郑乐合谋骗人钱财,他是将你卖在了何处?”
阮宓秋薄唇一抿:“万石村,储家。”
“那他又说在哪等你?”
“……龙女河畔,南岸芦苇丛处。”
追命的眼角似眨非眨地颤了一下,铁手即刻笑吟吟接道:“阮姑娘,你看这样如何,我送你回家,三师弟去找郑乐。”
阮宓秋犹豫一会儿应道:“也好,我想先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服。”
这要求简直无理。
“可以。”
***
二人将阮宓秋带去了附近能找到的唯一一间浴室院,还体贴地给她买了身旧衣。
虽然手工布料逗不及她身上那套,但胜在个干净。
阮宓秋抱着衣服进入浴房前,并没有特别感激铁手追命,只是微微欠了欠身。
她前脚进去,后脚追命就也消失了。
铁手抬起胳膊嗅一嗅自己的衣袖,忽然也很想洗澡。
想地正畅快,他又蓦地停住,心念猛止,然后又急速转起来。
——怪不得今日阮宓秋近至九丈远时,他仍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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