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飘忽的声音从头顶荡了过来,詹肆月慢慢抬起头,霎时给自己吓了一大跳。
他哪里在奋力前行了,明明是躺在了地上,都快叫沙子给活埋了,连裹头的那件衣服也不知哪
里去了。
“起来……”
那个飘忽的声音又来了,詹肆月抹开满脸的沙土,看了看,眼睛立刻湿润了。
戎易扬……竟然真的是戎易扬……终於来救我们了……你这个混球!
“快站起来……”
戎易扬的头和脸都蒙了一层黄沙,样子也挺狼狈,声嘶力竭地喊,声音被风吹走了一半,还要
吃进去半嘴的沙土。詹肆月想爬起来,可全身又僵又冷,铛儿还压在胸口,他只好把詹肆月从沙子
里硬拽起来。
“你去抱她走。”戎易扬扭头对著身後道,詹肆月这才发现,风沙里竟还藏著一个人,看不清
脸面,不过看体型,肯定不是戎定,大概是平时总骑马跟在戎易扬身後的那帮人里的吧。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立刻上前,将铛儿抱走了。
戎易扬又皱著眉头看了看詹肆月,詹肆月赶紧说:“我能走我能走!”
戎易扬颔首,边在詹肆月手腕上拴上一条绳子,边说。
“拉著绳子走……”
詹肆月点点头,跟在戎易扬身後,拽著绳子往前走,可他的脚被冻著了,又冷又僵,走起来就
跟蜗牛挪似的费力。
早知刚才不该逞能了……
詹肆月悻悻地想,往前一看,早就见不到戎易扬的影子了,那个坏蛋把他丢下,自己一个人跑
了!
“你不是来救人的,跑得那麽快……作死呀!”詹肆月忿忿地叫骂了一声,最後一个字嘴巴张
得太大,吃进去一把沙子,又在那里“呸呸”了半天。
自己遇到这种事,都是戎易扬害的……
“你磨蹭什麽呢,快点!”
正低头呸著嘴里的沙子,戎易扬的声音就不知打哪儿飘了来,詹肆月大惊,望著眼前这黄呼呼
好似啥也没有的一大片,恍然。
戎易扬还没走远呢,只不过是风沙太大,把他挡住了……啊哈哈,也不知道刚才骂他听到了没
有……
詹肆月忙往前赶了几步,看到了戎易扬的身影就在前面,於是一路跟著那影子,摸著绳子,摸
呀摸,摸到了帐子里。
呼──
一进帐门,詹肆月长出一口气,就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这真是……要了命了……
“哟,少爷,您也太不体贴了吧,怎麽就让少夫人自己走回来啦?”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帐子里面传出来,听著就叫人不愉快,詹肆月想瞧瞧到底是谁这麽长舌,一
抬头,却发现帐子最里还有好几个人呢。
他们一个个坐著躺著的,都悠闲得很,好像外面的风再怎麽刮,也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就是呀,连个小丫头都有人抱回来呢!”
一个翘著二郎腿、蓄著八字小胡的男人这麽说,长眼睛还直瞟向身边的黑脸大汉,“黑哥,这
下占到便宜了吧?小丫头香不香。软不软啊?”
“哼!又香又软,你眼红啊!”
大汉涨红脸,用鼻子重重喷了喷气,引得其余几人哄堂大笑。
他们……
詹肆月目瞪口呆。
这就是总跟在戎易扬身後的那几人吧,平日里看上去不是挺威严的吗,怎麽说起话来这样乱七
八糟,好像街上的地痞流氓似的!
“都闭嘴!”戎易扬一吼,把刚刚用来引路的绳子甩在那帮人面前,“全部给我出去,挨著帐
子检查,明早要是哪间少了人,拿你们试问!”
“啊……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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