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跪在了地上,微垂的目带着点自嘲,今日的下场便就是报应吧,本该是同思然一道去的,那时坏了旧时约定,今日结局也是自找的,报应一词,该是说的现下这状况吧。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入眼的是那些紧张兮兮靠上前来的人,耳畔又是一阵利箭划破天空而带出的阵阵破风响声,忽的眼上一疼,我的世界陷进了黑暗,什么也看不清,脑袋嗡嗡的响着,我本能的抬手遮住了流着温热的眼,想着惊叫,将痛苦用叫声发泄出来,可惜张张嘴也只是咳出了丝温热,而那惊叫声,也止于喉中。
倒地刹那,我听到了几分熟悉的声音含着担忧——
“子卿!”
这压抑难过的时日,应该便要结束了吧,真好啊,我还怕时间久了我熬不出头了呢……
鸟语花香,有着孩童的嘻笑声,时远时近,没了往日睁眼时那刺目的光,或者说,我并未睁眼。
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熟悉的墨香不熟悉的人声,一切都那么的陌生,我只能凭着感觉,摸摸身边的物什,被褥,床。
原来我还没死啊,不过又是谁救了我呢?真不知是该感激那人还是如何……
还记得,一支箭至我眼前划过,刺破了我的眼,而现下嘛,我摸了摸蒙着布的眼,叹了口气,是瞎了吧,一想着往后再也见不到任何东西便有些恐慌,末了,我静下心来,前后一思,我有些想笑。
瞎了,是不是便可以逃避往事?是不是可以放下肩上无形的担子?
希望,是可以的,罢了,一切都且顺其自然吧,何况我这瞎子一个的,就算再想做什么也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起了身,掀了床帐,呆呆的坐在了床畔,身上的伤已经不疼了,应该是痊愈了,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很是舒服,只可惜再也见不着那天上悬挂的一轮圆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来人脚步较轻,缓缓行着的步子该是故意放轻了吧,又是‘咯’的一声,瓷器触上了桌面,那人一笑,有些沙哑的声音入了我的耳,“你醒了?感觉如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摇了摇头,道出了自己的疑惑:“阁下?这里又是?”
“没事就好,兄台不必客套,叫我君笑便行了,这处是寒舍,有些简陋,望兄台莫怪。”
一双柔软的手将我的手执起,我一楞正想抽回手,君笑便开口说话了,“兄台莫动,我只是将熬好的那碗药端来你喝,可别误会了。”
又是一楞,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君笑轻笑出声,将那碗药递过来,我接过紧紧的将碗端在手中,闻着内里汤药散发而出的苦涩药味,不由得皱起了眉,君笑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些什么,笑了笑道:“等等,我这儿平素备了些蜜饯,若是怕苦我便去取些过来。”
语落,我牵起唇感激的点着头,君笑又是一笑,脚步声由近渐远,由远再近。
五十四 君笑
君笑进了屋,将手中的蜜饯递到了我手,我屏了气,将那碗汤药喝了下去又忙忙吃下手中的蜜饯,方才去了口内那另自己难以忍受的苦涩。
“你的伤还未好,还是躺下休息的好,”君笑接过了我手中的空碗,略带沙哑的声音,话语里是礼貌的关怀,让我也不由得心内跟着暖了起来,至少,我和他不曾认识,能待我如此,足以证明,他的心该是很善的,少顷,君笑又说,“哦,倒是我忘了,我还不晓得兄台的名讳呢,不知兄台可否告知?”
“我叫……”告诉他真名?只怕这难得的清静日子也定会被打扰的,不妥不妥……“君笑唤我子卿便好。”
“子卿,好名字,”顿了顿,那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时带了点疑惑,“恕我冒昧,子卿这伤是怎生弄的?”
“成亲的途中遇了歹徒,抢钱不得便下了杀手,我该庆幸遇上了君笑,否则我得命丧荒野了,”说到这儿该换我疑惑了,方才我才想起,那处是荒野,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就知这不该是哪处荒野人家了,“君笑,你怎会在那儿?”
‘咯’的一声,碗底触了桌面,木质的床发出轻微的声响,该是君笑坐上了床畔。
“原来是这样啊,我是刚上了京城探亲,回家途中就碰巧遇上了你,看你还活着,就顺路将你带回了镇上,寻了大夫,看你还未醒又还须静养,我便擅自将你带回家了,还望子卿勿怪。”
“君笑说笑了,是君笑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罪?倒是君笑的大恩大德,我这瞎眼的人这辈子怕是难能报答了,只有下辈子结草衔环,为牛为马来报答这救命之恩了。”这话该是我说谎了,下辈子什么的,我还真不想有,为人太难了,集苦痛于一身更是难上加难,消身于世也好,灰飞湮灭也罢,于我而言,都比于世为人的好啊。
君笑笑出了声,“子卿这话倒是言重了,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哪里用得着什么报答啊,就算养你这一辈子,也是无妨,若真要报答,你现下将伤养好了,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我牵了唇,笑着,君笑这人,当真心肠好,我该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遇上如此洒脱心善的人。
“那么一切,便烦劳君笑了。”
“好说好说。”那话语顿了顿,又说,“子卿家中无人么?”
思及母亲,我皱了皱眉:“自是有的,只是同家中的人生了过节,我这人啊,于家人而言,有和没有是一个理的,不过,君笑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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