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姨娘穿了一身浅蓝色素缎交领褙子,下着月牙白八幅裙,鸦青长发挽了高髻,插着一根金流苏簪子,打扮的很是素淡,但她容貌美艳,硬生生将素淡穿出几分妖娆来。
如果不是此时她那叉着腰满脸怒容的作态,此女子该当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四太太允准你出来了吗!端我四房的碗,居然还敢给我四房惹是生非,这会子还敢乱跑,谁给你的胆子!”
韩姨娘一把拉住朱攸安的手臂就往外拖。
“走,跟我回去!去太太跟前好生说道说道!”
韩姨娘都快恨死朱攸安了。
若不是她为了讨好朱攸宓,提议陷害朱攸宁,她儿子也不会傻乎乎的就带着人去了后山。
她的地道又怎会落得不能再用的地步?
她恨朱攸宓,也生儿子的气,但是那俩一个是嫡女动不得,一个是亲儿子舍不得。唯一能拿来出出气的也只有这个死丫头了。
朱攸安早就被打怕了,当即大哭着抓住了门框。
“我不走,姨娘!姨娘我不走!”
“你这个毒辣的小娼妇!老娘正愁抓不住你,你竟敢上门来闹!”蒋姨娘奔出来,一把就将韩姨娘推了个趔趄。
韩姨娘刚站稳,蒋姨娘就又把她推倒了,骑在她身上乱打一通,口中不住的咒骂: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长房的六小姐也是你打得的!”
“那小贱蹄子惹是生非,既归了我们四房管,打骂还由得你!你给我起开!”
韩姨娘年轻力壮,翻身又将蒋姨娘压住,专往她脸上扇巴掌,长指甲在蒋姨娘的脸上一下就刮出了三道血痕。
蒋姨娘疼的“妈呀”一声尖叫,当即越加愤怒,奋力还击。
韩姨娘也憋着一口气,自然不肯让步。
两个姨娘就这么扭打在一起,口中还不住的往外喷污言秽语,诸如贱货、粉头之类,着实是难看、难听至极。
朱华廷站在台阶上,一时间气的面色铁青。
朱攸安则是犹犹豫豫,想去拉架,又怕自己被波及,迟迟没有动作。
外头这一闹,院中各家都有人出来查看,眼瞧着两个姨娘打作一团,都惊的目瞪口呆。
朱华廷眉头紧锁,觉得这么闹下去实在不像话,斥责道,“都住手,你们不要脸,我长房的脸还要呢!”
朱攸宁原本看热闹,但听了父亲的话也觉得再闹下去不妥,便也道:“住手吧,否则将你们送去老太君处处置!”
朱老三家的、李婆子还有同院子的几个人,听闻朱攸宁的话,就去将那扭打在一起的二人撕罗开了。
蒋姨娘脸上被抓花了好几道,疼的她直掉眼泪,还不忘了指着韩姨娘破口大骂。
韩姨娘倒是没受什么伤,但也是鬓发散乱,滚了一身的土。
“哈!怎么,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我可是奉四太太的吩咐管教朱攸安的!
“你们长房管教不好,现在要烦劳我们四房动手,不说道一句谢,还有脸冲着我红眉毛绿眼睛的?”
朱华廷负手拧眉道:“你且先回去,再不得于此处撒野,否则便只能你们府上老太君处说话了。”
一听朱华廷只是不许她撒野,却只字未提打了他女儿的事,韩姨娘得意的大笑,照着朱华廷面门啐了一口。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你还当自己是大老爷呢!
“你倒是想见老太君,老太君也得见你!
“你说叫我走我就走?我偏不!
“朱家的老脸都被你丢净了,这会子还装什么大瓣蒜!
“没德行的窝囊废,养出的也是黑心的废物!”
韩姨娘叉着腰,连珠炮似的骂了个爽。
这几天连夜的填地道,白日里又要去太太处立规矩,她早就憋了满肚子的气,如今可算都发散出来了。
可她的话,却句句都尖刀子一般往朱华廷身上扎。
朱华廷是读书人,又是男子,再生气也不能与堂兄弟家的小妾吵嘴。
而蒋姨娘心里也对朱华廷有怨恨,觉得韩姨娘骂的也没错,就也没动作。
“你不过是四爷爷家一个不入流的小妾,就是我爹吐口痰都比你金贵,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在我家门前放肆,还不滚!”朱攸宁怒斥。
韩姨娘着实触了她的底线!
蒋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攸宁怒火中烧,手边正是柴垛,抄起柴火就往这俩人身上砸,“滚出去,都给我滚!”
韩姨娘哪里想得到朱攸宁一个嫡女也会动手打人?毫无防备的就被砸了额头,当即就肿了一个包。
蒋姨娘也没能幸免,也被柴火砸在身上好几下,加上她脸上的血痕,当真狼狈之际。
李婆子一见朱攸宁急了,索性也抄了一根门闩冲了上去,赶牲口一般挥舞着:“都滚,没听见我们九姑娘的话吗!都滚!滚滚滚!”
韩姨娘一看长房人多势众,加上朱攸宁可是得了大老太爷看重的嫡小姐,一时因忌惮,撂下一句“你等着”,就捂着额头跑了。
韩姨娘一走,蒋姨娘就对着她背后连啐了好几口,又咒骂了几句,这才转回身。
刚要与朱攸宁说话,却对上了她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孩子的眼睛又大又圆,眼瞳比常人的都要大,定定的盯着她时只叫人觉得浑身发寒,心生惧怕。
朱攸宁缓缓道:“蒋姨娘,既想要我爹给你们出头,又在心里认可外人的说法,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你既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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