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攸宁闻言含笑看向六舅母。
“六舅母做嫂子的关心小姑,外甥女自可以理解,不过我虽年纪小,也听母亲教导过女四书,知道什么是妇德。
“自古就没听说过哪一个趁着夫婿落魄就一走了之的妇人会有什么好的名声,我母亲不是那种人,六舅母也不要因关心我母亲,而陷我母亲于不义。”
首座上的白老太太听的脸上一阵发热,眉头也皱了起来。
三位表姐也停止了交头接耳,都看向了朱攸宁。
大舅母端起茶碗来低头抿了一口,看不出神色。
倒是六舅母颇为意外,柳眉高挑,上挑的丹凤眼将朱攸宁上下打量了一遍。
“想不到市井之中打滚一年,福丫儿竟也变的如此伶牙俐齿,学会强词夺理了!”
“六舅母谬赞了,我算不得伶牙俐齿,只讲一个‘理’字。试问,若六舅舅万一哪一天落魄,生意上赔的血本无归,难道六舅母夹着包袱丢下儿女独自去改嫁?外头的人会如何评价六舅母?我外祖母又会如何想六舅母?”
一番话,将白老太太说的越发尴尬了,六舅母的脸色也极为精彩。
她们并不是没有是非观。
只是在自身的利益跟前,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而不在乎是非和道德罢了。
即便是做出那样的事,如今被朱攸宁当面将那层遮羞布毫无预兆的扯掉,也足够让人耳根子发烧的。
“你个没教养的小王八羔子!你……”
“六舅母慎言,我若是小王八羔子,我母亲和外祖母成什么了?况且您这么大年纪了,我才七岁,您讲理讲不过我就爆粗口,是不是太跌面儿了?传出去也堕了您杨家女儿的好名声。”
六舅母被噎的半死,偷觑一眼婆母,果真见白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底是不敢再造次,但是紧握着的拳头和被她捏的都是褶子的帕子,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朱攸宁嘲讽一笑,背脊挺直的在福了福,就道:“孙女还要见掌柜的商议生意上的事,便先告辞了。”
一句见掌柜,成功的吸引了屋内众人的注意,几人略一思考的工夫,朱攸宁便已退了出去。
眼见着人走了,白老太太也不好再强留,也更无留饭的心思,就只奇怪的问方妈妈。
“你才刚听见没有,她说要去见什么掌柜?”
“是啊。媳妇也觉得奇怪呢。”六舅母道。
方妈妈想了想,就道:“才刚七姑爷也说,是什么铺子的两位大掌柜,与朱姑娘约了时间,要请她的示下。奴婢就想,或许是朱家老太爷那里又有了什么安排,也未可知。”
大舅母轻轻放下了青花盖碗,认真的点点头道:“的确是有可能,七妹夫毕竟是朱家的长房嫡长子,从没见过什么大家族会将嫡长子撵走的。如咱们白家,虽然布匹生意做的不小,可家业统共还不及白家随意的一个小铺子,咱们尚且知道嫡长子继承家业,朱家能不知道?”
六舅母闻言就撇了撇嘴,最不屑的就是大嫂动不动一副长媳的嘴脸。
白老太太却有点担心起来。
“若真这样,怕就不好了!”白老太太拧着眉,喃喃道:“若是朱梓晨再度重掌大权……咱们在他落魄时这样下脚丫子狠踩,他还不将咱们恨死了?到时他要想报复,打个喷嚏咱们家就狂风暴雨了啊!”
“就是这个道理。”大舅母也有些担忧。私心里她也是觉得白家趁人之危做的太难看了。
“那个死老头子,我劝他别这样,他偏不听!如今可好,朱老大要起来了,我看他怎么办!”白老太太气的直拍桌子。
两个儿媳都站起身垂手侍立,难得不约而同的在心中达成共识:有现在拍桌子的工夫,早干嘛去了,也没见当娘的对女儿多关心。
几人都在思考朱华廷万一重新发达起来会带来的后果,根本忘了才刚还在旁听的三个姑娘。
白玉新、白玉兰和白玉萍三人悄悄地退出了正屋。
白玉新咬牙切齿的道:“那个小蹄子竟如此嚣张!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白玉新是六舅母的嫡女,眼见着母亲在朱攸宁面前吃亏,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白玉萍挽着白玉新的手,义愤填膺道:“看她那一身穷酸样儿,真真是一副市井泼妇的做派,也不知跟谁学的。五姐,你一定不要放过她,免得那蹄子猖狂起来,下次不是要站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了?”
白玉萍是三舅的庶女,三舅一家在外地经商,她被留在了府里,因容貌寻常,才华寻常,不得老太太喜欢,便抱紧了白玉新的大腿,事事都顺着白玉新的意,与她同一鼻孔出气。
白玉兰凝眉道:“五姐不要听九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回去歇着吧。朱家的事长辈都管不明白,咱们又算什么。”
“你怕你就回去!你娘还在里头奉承老太太呢,你跟着去!”
大舅母与六舅母素来面和心不和,白玉新自然也不喜长房的白玉兰。
眼瞧着白玉新和白玉萍屏退了身边的婢女,一同往外头追去,白玉兰跺了跺脚,咬着唇想去告诉自己母亲。
可是走到院子里,却见方妈妈被打发在门前守着,也不知老太太在吩咐什么,她就只好站在一旁等。
朱攸宁这厢刚走到二门前,就被白玉新和白玉萍追上了。
两个姑娘跑的气喘吁吁,头发都散了,手拉着手瞪着眼。
白玉新翻年就要及笄了,自持身份,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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