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守沉默可,对于四爷的期许他心里自是明了得很。四爷这么做完全是为他着想,能在大爷身边学习,那是做奴才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比当个小奴还有出息,可是—想到要离开四爷身边,他就不愿意。
如果他离开了,病弱的四爷要怎么自理?谁来照顾四爷?谁来看管住不会照顾自己的四爷?四爷不想吃饭了,谁来训他?四爷晚上睡觉不盖被子,谁来帮他盖?四爷想喝茶了,谁来帮他泡?四爷无聊了,谁来陪他?一想到这些,奉守就放不下心。
“四爷,奉守只想侍候您一辈子。”奉守呢喃着,不敢抬头面对四爷的不认同。
若是以前他自然欢欣接受这等机遇。只是现在他是什么出息都不想出,宁做个没用的奴才好好陪着四爷,养好四爷的身子,其馀的什么都不想也不求。
他等了好久才等到四爷的长叹。
“我懂了。”
侍候他一辈子?以往听到不觉怎么样的话,这时听在四爷的心里却不觉沉闷。
望着奉守固执的模样,方才的异动突地又跃上四爷心头。伴随着急剧的跳动,心里有一种空空的,闷闷的,像在呼唤着,要求着什么鼓动。
双手交握,摸着的尽是自己馀骨的手指,抬首,又是不掩担忧的奉守,那瞬间,四爷唇角的笑敛起,取而代之的是带点明了的深探。
“由你吧!”原来,他错算的还不只是奉守,还有自个儿的心。
奉守吊高的心终于放下。这次的事件,就由着奉守的任性就此结束。
只是在他安心的同时,另一个打算却在四爷的心里兜着。
没有人会认为四爷是个温吞好欺的人,也没有人会认为四爷只是个病猫子,全南县的人都不会这么认为,就是奉守也不会。
四爷说做的事就会做,四爷决定的事也不会放弃。
如果明着不能来,就暗着来,这是四爷一贯的作风。
欺负到四爷的头上,四爷不用出声,因为出声的会是其它的少爷小姐们。可是总会有某些不知趣的人,某些自认为高贵的人会不知死活地惹到四爷身上,那个下场总是让人不想同情。
“怎么了,春丫。”刚端来四爷要的碧螺春,就听到大厅口一阵的吵闹,奉守不由得皱起眉头?询问被遣在门口的丫头。
“好像是大夫人的表亲跟少爷起了争执。”
一听,奉守急步走往前厅,到了厅口才缓下步子,慢斯条理地将茶端到四爷的手上。“四爷,茶。”眼角不着痕迹地扫过与四爷说话的男人,那一眼就教奉守心生厌恶,那男人有双很阴邪的眼,教人心生冶意。
“奉守,劳你了。”四爷含笑地端起茶轻浅一口,待舌间—股香气弥漫缓下心神时,才又抬头对坐在对面的人道。“表哥,这事我是做不得主的,你还是请回吧!”
“四表弟,你做不了主谁做得了主?就算表哥求你,替表哥说个话想个主意吧!”男人垂手把躬的,态度卑躬屈膝,可看在奉守眼里尽是做作。
“表哥。”四爷的表情变了,严肃起来。“这个家做主的还是我爹,就算没了我爹也还是大哥做主,而不是我这个老四能做得了主的。你这话要是传出去,那是对不住大哥、也教我为难。”
男人眼角闪过不屑,却还是陪笑连说好好好。“表弟,就算不帮我,你也得替千青想想。”这事若不是其它人帮不了,大姨让他来找这个病猫子。男人也是不愿的。只是事又迫在眉睫,眼看府里就要被官府给查封了,他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上门求情帮忙。好说歹说这病猫硬是不允,男人只好将自个儿的妹子给牵出来,看在千青的面子上,这病猫不会不允。
千青!奉守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地望向四爷。
四爷听到这个名字,态度突地软化了下来,背贴着椅子,指在桌上敲了敲。“我累了,表哥,这事再说吧!”四爷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示意奉守送客。
奉守做了个手势,有礼地请那位还想说些什么地男人出门。男人见没有转圆馀地,也只能挥袖愤愤离去,边走还可听那男人说了一些不顺听的话。
奉守耐着性子送走了那男人,又旋回头返回厅里,垂手伴在看似睡着的四爷边,抿了抿嘴。
“想问什么就问吧。”合眼的四爷压根没有睡去,只怕他的脑子现时是在思考着那男人的事。
“四爷,为什么见那个人?”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四爷怎么会浪费体力见这种家伙?
那家伙?轻轻笑出声,四爷张开眼睛,那是清明的毫无困意。“那人是大娘的家人,他要见我怎可不见。”看来奉守对他的表哥没什么好印象,否则依他谨慎的个性又怎会如此清楚地表露出喜恶。
“就算你不见,大夫人也不会说半句话的。”这个家里的人,哪个会对四爷说的话有意见?精明如大夫人亦是这般,疼四爷都来不及,怎又会苛责四爷一句?
四爷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奉守不懂的眼神看着他。许久,四爷才笑了笑。“奉守,那个人不一样。”四爷的笑不同于往日,有些晦暗。
不一样!这三个字,让奉守觉得特别的沉重。那种人为什么会不一样,贼眉鼠眼,嘴里净是不干不净,表里一句背里又是—句,这种人就算说他是虚有其表的杂碎也不为过。这不一样的地方。是因为那名叫千青的人吗?
奉守心里瞬间起了阵阵的难受,却说不出是难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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