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但是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对疼痛的敏锐度远远超出了常人应有的程度。
如果,如果那个人不是阿烈古琪,他一定会杀了他的。或者说,如果不是阿烈古琪,他根本不会忍受这样的痛苦,把自己交给他。
“我只会走,我不会滚。”自己好心哄劝了半天,小孩却是变本加厉,闹得更凶了,阿烈古琪也火了。他的耐心历来算不得好,待天枢如此可谓极致,谁知小孩竟然不领情,当下拂袖而去。
“走就走,最好永远不要回来。”身后传来瓷器落地的清脆响声。
“吃饱就溜,烈兄果然好兴致啊,小弟佩服……”阿烈古琪来到屋后花园的时候,天璇正在园中的小石桌上摆棋谱,棋盘一侧还放着天枢点名要的绿豆糕。
“屋里很闷,我就是出来透透气而已。”依照他们昨夜闹出的动静,阿烈古琪可不认为天璇会不知道他和天枢之间发生的事。而实际上,他也没有想过瞒他,毕竟,将天枢拐到江南来的人就是天璇。
“是么?呵呵……”天璇抿唇轻笑,“过来坐会儿吧,我哥的脾气是不太好,不过他没生你的气,不然你也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了。”天枢的身手他很清楚,纵然略逊阿烈古琪一筹,但他真要反抗,阿烈古琪又怎么会有机会得手。
“你还在看这盘棋?”阿烈古琪走到桌边坐下,凝神一看,天璇摆的正是昨天那盘他在天枢的帮助下反败为胜的棋局。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赢过哥哥,无论什么事……”什么人,天璇在心底暗暗补充一句,所有他费尽心机才能完成的事,天枢似乎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放心,这次你不会输。”阿烈古琪笑着保证。中原未来的帝王是谁,他不在乎,因为,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他都有把握战胜他,至于眼下,怎样才能把小孩顺利地拐骗回家才是他要考虑的。
四年前的渝京之行,阿烈古琪最大的收获就是结识了两位王朝最尊贵的皇子,以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当初将外祖母的骨灰送回宁家时,阿烈古琪并未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宁家人,但是当时正好在宁家做客的天璇却是机缘巧合之下识破了他真实身份,两人不打不相识。
“是么?呵呵……”天璇又笑,笑容微有涩意,真的不会输吗,可笑,简直可笑到了极点。和阿烈古琪的合作或许可以除掉他皇位争夺途中最大的障碍,但是他将再也没有机会堂堂正正地赢过天枢,也将永远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
天璇很清楚,那些曾经有过的相见恨晚、惺惺相惜,在这样一场背弃一切的交易过后,都会荡然无存。
“烈,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天枢闷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断了两人原本可以继续的谈话。
将阿烈古琪赶走后,天枢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的言辞过于激烈,他本想等阿烈古琪回来跟他和好,谁知他却迟迟未归,强撑着酸痛不已的身体出来一看,只见他正和天璇谈笑风生。
“没什么啊,我只是在警告某个人,要对我哥哥好一点、温柔一点,不然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天璇的话既是玩笑,也是事实,纵然在过去十五年的岁月中他始终将天枢当做最大的对手,但是除了这一次,他从来没有在背后对他使过任何手段,即便他是真的很想赢他。
“你在胡说什么?”天枢面上一赧,天璇既能口出此言,显然是知道他和阿烈古琪之间的事情了,他虽不是什么扭捏之人,但这种事被比自己还要小的弟弟用这样揶揄的语气说出来,总是有些不自在的。
“我哪里有在胡说?”天璇头也不抬,继续埋首研究昨日的那盘棋,“老大,是你身上的痕迹太明显了好不好?”
“有吗?”天枢“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低头一看。
略显狐疑的目光刚一落在穿戴整齐的肩颈部分,天枢就知道自己中了弟弟的“奸计”,他心下一恼,骈起双指,便要直插天璇面门,斥道:“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我知道。”尽管天枢来势汹汹,天璇却是面色不改,侧身避过一击,悠然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事告诉父皇?”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要说便说,我绝不拦你。”天枢顿了顿,又道,“其实让老头子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被赶出家门,他又不会吃了我,那样我还能有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天枢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表情让天璇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开始玩笑,还是真的这么想。他最讨厌天枢的就是这一点,那些他不惜代价想要握在手心的东西,在他看来却是价值全无,这经常会让天璇产生一种错觉,他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你喜欢做什么?”天璇问道,这是他一直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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