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找哥哥的琴,我记得明明压在箱底儿的,怎麽不见了呢?”琴言无睹一地凌乱的衣服,依旧埋头寻著。
“别找了”周容走上前蹲下身将琴言抱在怀里,“那琴我早就收好,不在这儿。当初你不是知道的麽?”
“不在我这儿?”琴言呆了呆,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著周容,忽然开口道,“爷,哥哥忌日快到了。”
“我记得。”周容看著眼前和琴真几乎一样的一张脸,情不自禁将他贴近自己的脸颊磨蹭,“要那琴做什麽?”
“想烧给哥哥。”
“当初我要烧时你死活不肯,说那是真儿最爱的琴,你舍不得连哥哥最爱的琴都没了。现在,到是怎麽舍得了?”
“昨夜我梦到哥哥了。”琴言感觉到周容抱著他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下,他反手抓紧了周容的袖子,继续道,“哥哥说他想爷了,让我把爷送他的琴烧给他。”
“琴言”周容拉开琴言的身子,微簇起的眉显示著他忽然而发的不耐烦,甚至於厌恶,“你不用总是这样试探我提醒我,真儿在我心里,这点是永远变不了的。同样,我更不喜欢你利用真儿来扮可怜争宠。哪怕你有和真儿一样的脸,可你不是真儿。”
“爷,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都恨我?”琴言惨然一笑,转头看向一地七零八落的衣服,“你怪我没有听你的话,你怪我害死了哥哥是不是?”
“害死真儿的是我自己。”周容拖起琴言梨花带雨的脸,他最看不得琴言流泪,那就跟琴真最後一次在他眼前哭似的,总能让他心疼的恨不得撕了自己,“真儿那麽疼你,我向来都知的。”
“所以,爷将我留在周府只是为了遵守对哥哥临终前的许诺?”琴言苍白的脸失去了往日的骄傲,颤著双唇娓娓道,“还是说,爷只是因为我有张和哥哥一样的脸?”
“够了,真儿忌日就快到了,你发什麽疯!”周容怒容著甩开琴言拉向自己的双手。
琴言顿时失了支撑趴到在地上,五指张开紧抓著地面,垂落脸庞两侧的长发让周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可那阴阴透著怨恨和绝望的声音却从下方直蹿入心。
“爷,那那个千瑶呢?爷喜欢他什麽?是和哥哥一样的坚强聪慧执著?还是,只因为他笑起来,眼角眉梢里带著和哥哥一样的温顺柔情?又或者,只是那一颗同一位置的泪痣?”
周容的步子停在了门槛边,拉开的两扇门儿将一落清光引进屋内,照在周容冷冷冽冽的侧容上,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只见他张了嘴,稍动却又随之紧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过了好半会儿,才见他渐渐转过身,朝著屋内半靠在柜子边坐著的琴言道,“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再问?我还是那句话,玲珑苑也好,千瑶的事也好,你少给我插手。千瑶对我有大用,你要是阻了我,就算答应过真儿,我一样还是会赶你出周府!”
“爷,有时我真想挖了你心拿出来看看上头到底都是些什麽。”
“你认为,真儿死後,我还会有心麽?”周容扬起嘴角在月色中绽开一丝苦笑,“我爱真儿,结果呢?他为了保护你宁可不顾我的感受。为了让我後悔一辈子,他甚至将自己逼上绝路。那我还要心做什麽?真儿已经不在了?我还要心做什麽?我还要玲珑苑做什麽?我还要那麽多的男宠女妾做什麽?”
又一阵静默,在两人彼此起伏的呼吸声中缓缓流过。
还尚未从那一声声悲哀中回神,门外却响起了周允的声音,“少爷,皇後娘娘又派人送了一折美人图,已送去书房。皇後娘娘还说,这是最後一批候选的姑娘了,让少爷今夜一定要挑一位出来,否则她就代父母之命替您做这个主了。”
“知道了。”周容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呻吟著叹了口气,终於认命得走向了书房。
小容爷要成亲,这在善水城里头可是件大事儿,更何况,这场姻缘还是当今皇後钦点,当今皇帝御赐。
而结亲的对方虽不是大官大吏家的千金,可也是皇帝的先师、已逝的翰林学士的孙女儿,出自世代书香名门长孙家的麽女,长孙锦如。
喜日就定在了秋末冬初的日子里头,距离千瑶被送进仇府正好整整一个月辰光。
这日千瑶又是到了午时才起了身,昨夜里头被仇青折腾了一宿,自是没能好好休息。
直到仇青早上出了门,他才得以忍著一身伤痛小息上一会儿,可梦里头反反复复,却怎麽都不安生。醒来後,他也不过瞪著一双眼望著头顶上金丝纱帐发愣。
按说,一个月已经满了,仇青该是活不过这几日。而该查的消息他也早在与仇青云雨时探得八九不离十,并让潜在仇府的暗子禀回了周容。照理儿,他千瑶也算功得圆满,就等著周容依约来接他回去。
可是,一想到昨夜里仇青说的话,千瑶便觉得一颗心被人硬生生挖开,怎麽也装不回心里头。
“宝贝,你那旧主子後日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你可要跟我一起去热闹热闹?不过照上次那情形,保不准他都不记得你是谁了呢。”
仇青说的上次,是在周容成亲的喜讯刚公布後不久。
城里众纨!子弟借以给小容爷贺喜而大举包了个公馆开堂会,於是仇青也带著千瑶去了。
千瑶远远得就看到了在上座的周容,左手搂著一姿色豔丽的小倌,右手正举著青玉酒杯儿,张扬著只属於风月场合的笑,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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