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畅把手中的瓶子交给他保管,有些生疏地拿起画笔,挥手赶走几个要来围观的学生,有些生涩地起稿。
陆森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我现在也画不出什么,你就随便看看,注意颜色搭配方式,对了,你知不知道xx美院的系主任其实是个色弱?”许畅边调和颜色边跟杜临聊天。
“色弱?!”杜临抓抓头发,有些不可置信。
许畅点点头:“你没听错,是色弱,但是他的色彩照样很强,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杜临虚心道:“不知道。”
“那是因为他理论知识好,只要注意各种颜色之间的关系,就能画出一幅好色彩,就比如这块远处天空的颜色,就可以让它灰过去一点,和山的颜色区分开,倾向颜色不同就不会有人分不清哪是天空哪是远山,天空的蓝和远山的蓝是不一样的,可以在蓝色中加一点白然后加橘黄,就可以达到这种效果,适当还可以加一点柠檬黄,这样冷暖也可以划分出来……理论知识相当重要,最起码你如果懂了,就不太容易把一幅画画得……嗯,太离谱。”
“哦。”杜临似懂非懂地看着一脸认真作画的许畅,这个脾气极差的家伙认真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帅。当然,这话只能在肚子里说说,要是真表达出来,他能想象许畅那个得意猖狂劲,作为一个帅哥,他也是不愿承认别人比自己帅的。
许畅完全投入到作画状态中去了,当初他在画室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认真画画,大部分时间都喜欢和陆森泡在一起,后来陆森走了,他的画技才有所提高。
底色铺完,许畅拿远了画板眯着眼睛看大关系,感觉不是很满意,拿起画笔又铺了一层,这下感觉才出来了一点,为了不至于太掉份,他没有把画画完,画笔伸进水桶里涮了涮,他扭头想叫杜临过来继续画,谁知——
“哎呀!别喝!”
许畅上前一把抢过杜临手中的矿泉水瓶子,看了看,还好,小鱼没被他喝进肚子里去。
杜临边擦嘴边迷糊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许畅收了瓶子,想了想还是不要告诉他:“没什么。”
杜临还想说什么,一边的陆森上前搭了许畅的肩膀:“去买你说的那家板栗。”
许畅扭了扭脖子,护着水瓶,对杜临说:“你接着画,回来我要看的!”
杜临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就走了。
那家炒板栗的人家居然还在,也算是老字号了,在北京市里一小袋板栗要十块钱,在这边的板栗简直就不值钱!
许畅一口气买了一大塑料袋,陆森付过钱,两个人从店里出来,沿着路边慢慢走着。
“你后来上的什么学校?”陆森问。
“北工商。”
“哦。”
“你呢?哪个美院?”他记得这人当年也是一副跟美院死磕到底的主。
陆森摇摇头,没说什么。
许畅捏开一只板栗,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刚炒出来的板栗好剥,一捏就出来整块的果肉。等到凉了,壳软了,剥起来就特别恶心了。
许畅剥得一手黏糊糊的,很没耐心地捏坏了一只又一只凉掉的板栗。
陆森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对他一扬下巴:“去洗手。”
许畅转过头就看到前面有个水槽。
洗干净手,许畅悠闲地甩着水珠,嘴巴前出现一颗板栗,他张嘴吃下。
一路上,陆森剥着板栗,许畅一路享受着服务,吃了个半饱,晚饭直接没有过去吃。
晚上冯静和陆森去给学生评讲作业,许畅惬意地在旅馆里玩psp。
等到陆森回来,许畅抱着psp已经睡着了。
陆森把人拍醒:“给我让个空。”
睡觉被吵到许畅很不爽地皱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翻过身空出一片地方。
陆森把psp放到床头柜上,拉过被甩到一边的被子替他盖上,这才熄灯。
他躺上床久久无眠,身下的床铺还带着许畅的体温,似乎变得不那么潮了,他转过头,在月色下打量身边人的背影,这具他少年时期就初尝过的身体此刻散发着淡淡陌生的气息。
当中隔了十年的光阴,真的就可以变得不再熟悉。
隔日许畅很早就醒了,山里没什么娱乐设施,无所事事,睡得早,自然也就起得早。
他轻手轻脚地洗脸刷牙,然后拉开门出去了。
天色有些阴,不见太阳,许畅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走上大马路。
他从未在这个时间活动过,每天一觉醒来不是中午就是下午,早起对他来说是新鲜的。
山里的空气无异是最好的,做了几次深呼吸伸伸胳膊腿,就觉得无聊了。
“起这么早?”
身后冷不防响起一声问候。
“啊?”许畅扭扭头,看到来人,笑道,“是啊,昨晚睡得早。”
祝航笑笑,拿出烟盒:“山里什么都没有,倒是可以趁机会倒倒时差。”
许畅摆手拒绝了让烟,也笑:“我不抽烟,倒时差言重了,就是从没这么早过,突然有点不适应。”
祝航抬头看看远处的山色,笑着道:“是啊,以前一块画画的时候,就数你最爱赖床,每次都要陆森拖着你进画室。”
许畅脸上不自觉地一痒:“……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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