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眯起眼打量了一下,乌发拂肩,俊眉修目,青色的长衣广袖收腰,一举一动自是天然fēng_liú,英挺俊逸的样子,哪里看得出这是刚来时蓬头垢面的监狱囚犯?加之身形修长,虽然瘦可是肌理分明,看上去分明是富家公子的气度,怎么沦落成囚犯的?少女虽心有疑问,却也没有多言,出了房门便把人带到了将军的书房里。
沐子珣早已脱了铠甲,换了身月白袍子,此时欠身坐在榻上,手捧着一杯茶,缓缓拨着茶雾的样子,倒像极了一个温润书生。男子进了门,看到如斯一幕,忽然就那么愣怔了片刻。
沐子珣听到声音,抬起了头,看到男子脱胎换骨的样子,倒也不惊讶,随手指了指身边的桃木椅子:“却也未问先生姓名。”
男子做了个揖,扯住袖子笑的fēng_liú:“小可出生那天,故乡的合欢树开得旺盛,因此家母赐名一个欢字,祖上卓姓,将军若不嫌弃,唤我相欢便可。”
沐子珣表情未变,点了点头:“嗯,卓先生,坐。”
卓欢的眼里不知为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消失不见。他随意的坐在离榻最近的一把木椅上,身板却是直挺挺的,有那么几分不羁却贵气的味道。
沐子珣宛若黑曜石般的波澜不起的双眸中轻轻掠过一丝玩味,随后依旧淡淡开口:“虽说冒昧,未请教先生所犯何事?
”卓欢眼里满是亮晶晶的笑意与随性:“不敢瞒过将军,小可一介穷酸书生,本想落个状元及第光宗耀祖,谁想数十载寒窗苦读竟换来连连落第,因此只得在京城打个杂混口饭吃。偏偏小可有个毛病,便是无酒不还,最后没钱买酒,只得偷坛酒喝,因此受了这牢狱之灾。”沐子珣微微一顿,再次开口:“只偷了一坛酒,便关了两三年,你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沐子珣语气淡漠如常,但是凌空杀意却是忽的袭来。卓欢看着沐子珣精光四射的双眼,叹口气道:“小可彼时在平王府打杂,因此不小心将平王爷最爱的桃花酿偷喝了,平王爷看小可不顺眼,关个三年两年的,自也是不稀奇。”那平王爷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也是个酒鬼,却深得皇上宠爱,卓欢这么一解释,倒是也说的通。
沐子珣放下手里茶杯,招呼道:“明日起先生便任本府管家之职罢,先生也是有学识的人,沐某将家中之事交予先生倒也放心。天色不早,先生回去休息吧。”
卓欢起身作揖,随后离开。领他来的少女仍在门外,见他出来便笑道:“管家大人,这边请。”
卓欢笑嘻嘻的凑近那少女,不正经的调笑道:“姐姐这样说可是折煞小可了,却也未曾问姐姐芳名?”
少女白了他一眼,啐道:“没正经的,叫我拂衣便好。”
卓欢忙奉承道:“姐姐这名字可真是好听。”
拂衣又白了他一眼,直至将他领到休息之所,才啐骂道:“穷酸秀才!”
卓欢在她身后呵呵笑了许久。
第二天一早,卓欢便起身来到书房,开始查账。沐子珣才回京不久,再加上将军府人口颇稀,卓欢只坐了一个时辰,便把账目理清了。伸伸懒腰,卓欢开始四处闲逛。走到一处庭院时,但见枝条抽绿,花木含苞,几个彩衣少女笑嘻嘻的围着一个秋千,秋千上高高荡起的,正是拂衣。卓欢在远处看了片刻,忽然抽身前去蓦地拉住绳子,力道之大,让拂衣险些跌落下去。拂衣轻呼一声,却是纤腰微扭,稳稳落地。一转头便看见卓欢涎着脸站在一旁,笼着袖子讨好的笑。
“又做什么来?”拂衣瞪着他。
卓欢笑着凑近,讨好道:“姐姐可知将军府上的酒窖在何处?”
拂衣笑骂:“将军从不喝酒,哪里来的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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