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头看向工部尚书:“骆卿怎么看?”
骆铭躬身:“臣的看法与陈尚书相同。”
话音落下,就看到九龙座上方才还笑着的帝王突然眯起眼睛:“也就是说,你工部专司土木一事,见解居然与对此知晓不深的礼部相同,那朕要你有何用?”
骆铭心头一跳,急忙伏地:“是臣无能。”
“疏通沉积,加筑堤坝,如此浅显而无用的东西,旁人不懂,这么说也就罢了,你居工部尚书之位,说这样的话实在可笑!”燕稷冷笑一声:“大启各司食俸禄做事,这个位置若是你没能力坐,趁早下去,我大启不缺德才兼备之士。”
骆铭头压的极低:“是。”
燕稷面容不见缓和,嘴唇依旧抿着。
众臣面面相觑,最终把视线投向燕周,燕周带着温厚笑意,上前一步:“陛下,这事情提的突然,想来骆尚书也是未曾思虑过,若是仔细想了,应当不会让陛下失望。”
“最好是这样。”燕稷冷哼一声,神色稍缓:“既然王叔这么说了,也罢,都起来吧。”
骆铭起身退回去:“谢陛下。”
其余臣子对视一眼,觉着帝王待临亲王果真极为亲厚,毕竟陛下那般性子,能在他气头上用一句话就能把火熄下去,实在不容易。
燕周低着头,将唇角一抹得意笑意隐藏下去。
燕稷视线不动声色扫过他,停在朝堂众臣身上:“众卿今日既然把这事提了,那就做的漂亮点,回去后都想想有什么妥当的法子。”
众臣躬身答应下来。
燕稷挥挥手,散了朝,百官看着他眉头仍旧未完全消散下去的不悦,静静目送他离去,没人敢出声。
出了太和殿,燕稷紧紧抿着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朕方才气势如何?时不时特别符合朕阴晴不定熊孩子的人设。”
邵和护短的很,立马反驳:“分明是英明神武威风凛凛。”
谢闻灼则微笑着将手炉递过去给燕稷抱着,没有说话。
燕稷心情很好,伸手揉了揉邵和的头发,被揉毛的小太监弯起水汪汪的眼睛,抬头看到燕稷披风带子开了,刚想伸手去系,就看到一双手从他边上绕了过去,在他之前把披风带子系上了。
邵和有点小忧伤。
他越来越发现,自从谢太傅进了宣景殿,他手上的事就几乎全被人代劳了。
燕稷没注意邵和的小情绪,抱着手炉笑。这日依旧是细雨连绵,谢闻灼撑着伞为他遮雨,伞面上的山水墨色随着光淡淡映在少年脸上,姿容美妙,丹青难以描绘。
谢闻灼心里一烫,忍不住伸手在燕稷眼角泪痣轻轻一碰,回过神来后看到燕稷疑惑看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这里方才被风落了点雨水。”
燕稷也不大在意,点了点头继续朝着御书房方向走,邵和和谢闻灼跟在他两侧,走过青石道路,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书房门外的苏老太师。
“……”燕稷瞬间转头看向邵和:“去,把二狗子带来。”
邵和最近也总被苏老太师荼毒,看到苏谋很是头疼,闻言反应极快,撑起伞转头就回了宣景殿。
燕稷拉着谢闻灼退回去等邵和回来,觉着自己这个皇帝当的真心是十分心累。
谢闻灼眉眼尽是温润颜色,为燕稷撑着伞,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邵和带着二狗子小步跑了过来,后者看到燕稷,抖着耳朵蹭过来,伸爪。
然后因为爪子上的雨水遭到了燕稷的嫌弃。
二狗子泪眼汪汪看着燕稷。
委屈。
很委屈。
特别委屈。
燕稷伸手摸摸它的耳朵,带着它走了出去,抬头,发现站在御书房边上的人又多了一个,傅知怀。
傅知怀和苏老太师站在那里,相谈甚欢。
燕稷突然想起来,傅知怀从前是苏谋的学生。
果真是成功学到了精髓。
苏谋和傅知怀看到燕稷,行礼:“陛下。”
燕稷嗯了一声,免了礼,低头对二狗子使了个眼色。
二狗子急于争宠,会意后很有表现欲,走到燕稷身后。看着燕稷进了御书房后,就在门边蹲下,等傅知怀走过来时抬头看一眼,放行,到了苏谋时,眯起眼睛,抬头吼了一声。
苏谋一愣,看向邵和。
邵和艰难开口:“太师,它……对人在容貌上的要求苛刻了一点。”
苏谋:“……”
老夫年轻时也是京都朝堂一枝花好吗?!
看出老太师眼睛里的控诉,邵和无语凝噎,低下头。
苏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数次上前一步被二狗子吼回去后,也知道今天是见不到帝王了,只能叹口气,转身离去了。
燕稷坐在书房,从窗户看到苏谋远去的身影,叹口气。
傅知怀挑眉笑:“太师一生忠于朝堂,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陛下怎么如此忌惮?”
燕稷面无表情把这些日子苏老太师的逼婚行为完完整整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傅知怀忍不住笑起来,笑够了,正色道:“老师不是那么死板的人,若是陛下觉得困扰,就让臣去说说便是,说通了,之后老师定不会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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