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跟老爷子定的行程,景灏天顶着伤跟他去了上海。被人追杀这件事情没对他人说起,只跟老爷子说摔伤了背,景灏天暗里托了左鹏飞派人去查是谁下的黑手。
上海一行还算轻松,本来老爷子要约金坚和金嘉爻见面,没想到金嘉爻竟然去香港了。金坚设宴请景牧生吃了一顿饭,安排了车辆和接送,其他时间倒也没有过多接触。景牧生带景灏天去码头看货是在晚饭以后,差不多十一点样子,才辞了金坚出门。
景灏天生性警觉,心里明白老爷子如此谨慎,他在上海做的买卖估计不是简单的生意。果然到了黄浦江码头景牧生叫司机远远停在码头外,那里已经等了一个戴鸭舌帽的壮汉,看见景牧生过来,领着他们一直走进去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装货的地方。
货仓起在码头西岸废弃的农田里,一眼望出去空旷荒凉,平日里绝少人来往。仓外有专人看管,每班六人轮流值守。景灏天一眼看见他们竟是全副武装的,军用腰带上别的分明是进口的枪支。鸭舌帽亮了身份牌,看守的人才打开仓门放他们进入。景灏天用眼光粗略估量一下,单一个货仓就差不多占地十来亩,划分了区域堆放着一只只大口径木箱。
景牧生表情严肃,转头瞥了景灏天一眼,看他两手插在裤袋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便带他走到最近的木箱跟前。那头鸭舌帽已经两手用力一抬打开了箱盖。
货仓顶上吊着简陋昏暗的灯泡,景灏天眼力好,淡淡一眼扫过去,已看清楚箱子里的货品,都是军火。心里既知老爷子黑道起家从来做的都不是常规的行当,眼下看到这么多军火转念一想便什么都明白了。
眼下正当乱世,各军政都想要充实自己的军力装备,难怪连金坚这样的政客都要来参一脚。凭借景牧生的财力和黑道背景,加上金坚的政府关系,走私军火的确是件再好不过的买卖。想来老爷子既然非要坚持让他来经手,这档子买卖必是要长久地做下去了。
景灏天难得地拧了眉峰,脸色随着头顶昏暗灯光的晃动忽明忽暗。其实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老爷子名下那些赌场妓院等所有蹚浑水的行当,必然有一天会落到他手上。早一步晚一步,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况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有自己强大到一定程度,才有资格谈保护别人,生逢乱世,也只有自己才最可靠。
“灏天,你看看怎样?”那边老爷子跟着鸭舌帽验看过几个箱子,随手扔了一把短枪过来。
景灏天接手翻过,初一眼看竟是柯尔特m1911点45,是在最近的二十年改良以后才装备美国陆军的半自动枪,其精良和昂贵自不必言。两手一错拉开扳机朝角落扣下,枪膛发出了砰然闷响,右臂上随即清晰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后坐冲力,震得背上的伤口一阵裂痛。幸好没有子弹,仓库又是紧闭的,也传不出动静去。景灏天背上扯得生疼差点露陷,朝老爷子扯出一笑:“说到做生意,谁敢在你面前认第一?这个买mài_bǐ做洋行刺激多了,我很感兴趣。”
周五从洋行下了班,云初直接穿过县城去陶然家里。上次家里办丧事的花费都由陶然出了,云初总是觉得浑身不舒服。景灏天去上海之前,云初私底下跟他说要预支薪水,说是欠了别人的钱要先还。景灏天知道他不是个乱花钱的人,细细问了他怎么欠下的,云初支吾了半天,才把事情跟他讲了。结果那人一拍大腿乐的,对,赶紧还,欠了王八蛋的钱人都会变衰!说着直接口袋里掏了让他当天就去还。云初觉得这样不妥不肯接,那人火得拉着他就要找陶然去。好说歹说云初坚持欠他的钱直接从工资里扣,景灏天幽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云初这才当是跟他达成共识了。
陶然不在,陶太在家里布置客堂,似乎要宴请什么客人。云初自来知道陶太不待见他,便只在门口问了问来应门的仆人,听说陶然还没回,就想明天早上趁他没出门再来。刚拐出巷口便看到陶然陪着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往家里走。
巷子里很暗,只有中间段有一盏挑高的路灯,那人的长相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约摸看到走在前面的一人很高,留着很短的板寸,脸部线条硬朗。裹在日式长风衣里的身躯挺拔健硕,走路的时候那人两手拇指扣在风衣腰带左右两边,步子方正严谨。另外有一个矮个子微胖的男人,跟陶然并肩走在那人身后,似乎是个陪同。两人态度恭谦而谨慎,看得出来,那人应该身份尊贵。
陶然面对面看到从巷子里走出来的云初,却正眼也没看他,只一味地跟前面那人说着什么。云初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和诡异,默不作声地靠路边让了让,寻思陶然或许有什么难处无暇分神,便也装作不识低头往前走。
然而,就在与最前面那人擦肩而过,刚走出了三步距离,肩膀忽然就被人一把扯住。那一把用力让他身子往后转过,惊愕地听到那人莫名其妙叫了一声:“欧透托!”(日语‘弟弟’貌似是这么说的吧,边个亲懂日语的指点俺一下。。。)
云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陶然赶紧走过来冲着那人鞠躬,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跟那人说着什么。那人一边听陶然说话,狭长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半眯了起来。似乎过了很久,云初才感觉扣住他肩膀的力道恍然松开,那人的眼睛里似乎有别样的光泽一闪而逝,放开手转头对着陶然说了句什么,便又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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