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守卫的士兵及时发现了这个奇怪的人,连忙呵斥:“干什么的?!”
“报!”阿全想要开口,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要发不出声音,只能嘶哑的咬着牙吼出微弱的声响。
他又开口:“报!”
城楼上的士兵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守卫的长官看势头不对,带了人下去看看情况。
“这人怎么了?”
“报……!”阿全见有人走过来,赶紧蠕动干裂的嘴唇,“有军情!”
周围的士兵脸色一变,那长官立刻让人架住阿全,“怎么回事!”
“报……”阿全此时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身上的温度在渐渐流逝,他在生命的尽头,还在执着的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传达给龙城。
赶上了。阿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如释重负。
还好,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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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阿罕王突然驾崩,皇后阿娜林长兄莫托拜摄政王,雷霆手段镇压王庭贰心者,一时人心惶惶,莫托大权在握。
第二日,莫托下令出兵大梁,朝中数十名大臣当庭反对,杖毙。
第三日,西北大军直逼大梁边境。不过一日竟能集结完备,众人这才恍然,莫托竟是早有预谋。
第三日晚,西北王庭前头部队停下前进的脚步。他们所在之地距龙城不过三十里。
胡人士兵不约而同的看向前方,蓄势待发,眼神中满是贪婪和嗜血的冷漠。
永安二十八年,冬至。
风雪呼啸。
披甲(两更合一)
永安二十九年,西北,龙关。
都道七月流火。然而如今已是八月中旬,西北依旧热的发紧,丝毫没有要降温的样子。
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热浪如同水流般一层一层的扑过来,远处的沙漠扭曲的仿佛是一个流动的漩涡,直要把一切水分彻底绞死蒸干。
唐烨虚目望去,除了满目黄沙,看不见任何东西。
但他知道,他们最难缠的敌人,就静静的待在那些黄沙的后面,默默等待着时机,试图在他们最松懈的时候给上致命一击。
去年冬至,莫托突然下令进攻大梁,还好因着花晋的提醒,龙城连带着周边几镇皆守备森严,最终扛过了西北王庭发起的这场声势浩大的突袭。
莫托显然有备而来,一击未中后竟然留下一支j-i,ng锐部队,打算和龙城死磕到底。
唐烨驻守西北多年,威名在外,实力更是不凡。塞外各族闻其名无不胆寒。
由他坐镇龙城,整整半年,西北全境固若金汤,一丝好处都没让莫托讨去。
唐烨亲自巡查了一番,又回府与众几位将领商讨局势,布置作战。在场的几位皆是唐老将军和唐烨教导与提拔上来的心腹,与唐烨配合的非常默契。
他将各人任务布置下去,众人领命退下,走到门口就见胡涟正在一旁等着,连忙各自唤道:“夫人。”
“各位辛苦了。”胡涟笑着点头应道,“且去忙吧。”
“是。”
将领们纷纷离开将军府,胡涟这才提步进门:“歇会吧,也别太c,ao劳。”
唐烨给胡涟倒了杯茶,试过温度后递给她,“中午日头急,不去睡一会儿怎么还出来了?”
胡涟说:“上午父亲派人送了信过来,你在外头不在家,我就自作主张回了。”
“这些事情,向来不是随你处置吗?”唐烨道,“还是父亲来信问的是政事?”
“咱们这里因着有你在,倒也没什么大事,左右和胡人耗着也不吃亏。”胡涟道,“只是北境就不这么悠闲了。阿古达木不像莫托刚开始掌权人心不稳,有各仁达珠帮着他,他对草原八骑十六部的掌控就是绝对的。”
“范将军攻城可以,脾气却太过急躁,若是不能派个人压制住他的性子,北境危矣。”唐烨眉头皱了起来,“父亲可有说皇上如何安排?”
胡涟顿了一瞬,道:“前些年皇上手段决然,发誓要彻查官场,第一个拿来开刀的除了文家,其余全都是武将。天子一怒,任你多大的官,还不是只有人头落地的下场?当时万民拍手叫好只觉痛快,却未曾想过若是山河飘摇又该如何!”
唐烨站了起来,面朝门外背手而立,默然不语。
胡涟走到他的身边,与唐烨并立:“都道我大梁万国来朝威震四野,却不料竟被区区两个蕞尔小国逼到无将可用。”
唐烨抿紧唇,半晌问道:“皇上是何态度?”
“要打便打。”胡涟道,“’左不过几个胡人,又并上草原那群未开化的野蛮人,不足为俱’这是父亲写下的,说是皇上的原话。”
唐烨冷冷的道:“当真糊涂。”
“父亲差人送信,一是告诉我们朝中局势,二则是问西北现况。”胡涟犹豫了一下,“西北我们自是能守得住,只是北境实在不容乐观。父亲想问,是否有希望与西北王庭和谈?若是能与其休战,西北便可分兵向北,北境之困自然迎刃而解。”
“你不是已经回了信?”唐烨看向胡涟,“你怎么和父亲说的?”
胡涟道:“我说——莫托此人狼子野心,比起阿古达木有过之而无不及,与之和谈,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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