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阖之际,天铭泱特意注意了一下外面两个小厮以及这位管家的表情——眉目低垂,极近恭谨之能事。
伺候皇族,机灵是基本,就是挑出一个最不济的小厮也该有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本是,察颜观色,这可是保命的技巧。
所以说,屋里这副光景,几个人是必然见到了的,只是这副熟视无睹的模样,反是好像天铭泱自己大惊小怪了一般……
莫不是对于这种荒唐事,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天铭泱当即觉得有些头疼,这时,那位重峦管家很有分寸地轻声提醒一声:“殿下?”
脸上黑了黑,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天铭泱刻意一副暴躁模样,不耐道:“还不去把那个东西处理了!”
“是,殿下”神色如常,重峦没有任何讶异和迟疑,径自走到那男宠身前,俯身检查。
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皇子本就是个极为荒淫暴虐之人,因此,在府上极有淫威,下人都是言听计从。
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不过,让他装扮成这种暴躁性格,倒是有些为难了……
重峦查看尸首之际,天铭泱紧了紧领口,胸口被刺伤这件事,倒是蹊跷得紧,他目前不想让别人知道。一半是不想兴师动众,毕竟是皇子遇刺,引来皇帝大臣什么的,自己这冒牌货,岂不是很容易就被看出破绽!一半也是不想打草惊蛇,刺杀这件事,还要详查。
天铭泱下床俯身,如愿地发现那床底下藏着的凶器——闪闪发亮的一枚匕首。掏出丝帕,裹着拾起来,揣到怀里,而后看向蹲下检查尸体的男人。
“翎鸢公子气息尚存,只是恐怕大势已去。”重峦此时开口,指尖抬起那男宠的下巴,视线落在侧颈一个极深的咬痕上,那是致命伤,大量鲜血从里面涌出来,染了一身,极为旖旎。重峦皱了皱眉:“殿下的毒症,可是又发作了?”
毒症?什么毒症?这身子还中了毒?
眼前升起一团黑雾,天铭泱半晌才是开口,声音冷得出奇:“先叫人把他弄出去,好好照顾着,你留下,好好给我解释解释毒症是怎么回事!”说着,扫一眼狼藉的房间,天铭泱脑袋发沉,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找人来收拾一下,我们出去说!”
血莲(改)
正值早春,草长莺飞,院子里阳光极好,折射着红墙碧瓦,发出贵气逼人的光彩。天铭泱随意披着一件丝袍,斜坐在长亭中,远眺着府中翠绿的景致,一头披散的长发迎风飞舞。
就这样简单地坐着,什么也不用想,安静地呼吸,眺望,或者闭眼小憩,倒也还挺不错……
不过——眼前的麻烦还真他妈多!
吐出口恶气,天铭泱心里烦闷,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视线在重管家的身上稍稍停滞了一下。
印象中古代管家级别的人几乎都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而这个男子却是让他略略吃惊。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也是俊朗非常。似是水墨挥毫般,从眼角眉梢浓重起笔,浅浅勾过挺拔的鼻峰,若有若无点在唇角,俊逸中透着硬朗和坚毅,柔韧的肌肤下似乎能看到那铮铮作响的骨骼。
不似寻常下人的拘谨,头发有些随意的散乱,飘逸,在后颈处束起,编了一道细长的发辫,直至腰臀,微微颔首时,发辫垂到身前,发梢皮革带子上坠着野狼图腾的银饰,嘤咛作响。
这人身上散发的雄性气质,着实让人欣赏!
天铭泱毫不顾忌直白的目光,直到那人颇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才稍稍移开审视,说道:“重管家,也许真的被你言中,昨日我大概毒发了。因为,我醒来之后脑子乱的很,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就从中毒开始说起,今天说到哪算哪!”
说完,也不管重峦信不信,天铭泱后脑靠在廊柱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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