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洗干净。”顾卓然终于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打算回去再……”
他的话还没说完,喷头里的热水就从天而降,对着他的头冲下来,直接冲湿了他身上裹着的浴巾,青年扯开那块遮羞布扔在地上,走过去撩起方靖的一缕湿发,低声道:“消毒水味。”
紧接着他的动作粗暴起来,他死死压住方靖的身体,挤出一大块洗发膏抹在他的头上用力地搓洗着,不像在给人洗头,更像是搓洗一件物品——这是他潜意识里做出的举动,他讨厌,可以说憎恶属于自己的所有物沾染上自己不喜欢的味道,而方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下意识地归在了“所有物”一类里。
饶是方老师性子温吞这一刻也有一点生气,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喊了一声“顾卓然”,却发现面前的男生是他全然陌生的:他的目光近乎灼烫,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占有欲,嘴唇紧抿,眸色暗黑,如同一个上位者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所幸这一声叫让顾卓然的理智得以回笼,他的动作变得轻柔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搓着方靖的头发,还颇富技巧性地按压着他的头皮,直到那种令人厌恶的味道完全被青草味替代后,他才缓慢地冲干净了方靖身上的洗发液,轻声跟他道了声“抱歉”。
青年淡粉色的唇微微开合,不经意间触到了自己的耳畔,方老师的脸一下子红了,刚才的不愉快全被抛到脑后,一股热流涌到脸上,他猛地抬起头,一把按住顾卓然的肩膀,终于得偿所愿地吻上了那柔软的嘴唇,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荡,既不敢深入,也迟迟不愿意离开。
顾卓然微微一怔,突如其来的清新气息让他下腹一热,他伸手揽住对方的肩试图加深这个亲吻,腹中却翻江倒海地涌过一阵恶心。
他猛地推开方靖,弯下腰干呕起来,这一次发作得非常严重,他简直以为自己要把心肺都吐出来。
方靖连忙伸手去扶他,却又被干脆地推开,顾卓然示意他先出去,自己则捂着胃部不停地干呕,苍白的额上渗出冷汗,双腿都开始发软,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这一次约会最终还是因为顾卓然的病发不欢而散,两人无声地换上衣服走出游泳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分别前方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应该是同吧?”
“是,你别多想,我只是有胃病。”顾卓然笑了笑,他的脸色依然十分苍白,“我不仅是同性恋,还是个纯1号。”
后来他们都对那天的事闭口不谈,尽管方靖一直把它放在心上。
他第一次看到顾卓然“胃病发作”的时候是在食堂,那天起他就觉得所谓胃病只是一个借口,顾卓然的表现反而更像深度恐同,结合男生手臂手腕上自残留下的痕迹,他怀疑对方曾经有过这方面的心理疾病。
所谓“恐同即深柜”并不是空穴来风,很多同性恋由于固有的思想观念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性取向,情况严重的时候确实容易引起一系列心理疾病,但是这句话对于顾卓然却不怎么适用——对方明显不是深柜,第一次在课堂上看到这个英俊过分的男生时方靖就一眼认定他是同类,更何况他也能坦然的说出“自己是个纯一号”这样的话。
其间种种矛盾让方靖百思不得其解,细想来只能等两人关系更深入后直接去问顾卓然本人,想到这里方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样追求进一步的发展。
整个周末他们之间都没有再联系,又到了周一,顾卓然醒来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九点,饶是他一贯处变不惊也吓了一跳。
自从和方靖开始像模像样地交往以后,他的熬夜频率就降低了不少,昨天晚上难得晚睡写了篇论文,没想到竟然直接打乱了他接下来一整天的生活作息。
看了看周围,另外三个人已经都不在了,桌上放着两个包子一杯豆浆,看得出来是赵志良帮他带的。
顾卓然苦笑了一声,端着水盆到洗手间洗漱,原本就已经在刷牙的男生们立刻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顾卓然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其中一人回道:“你昨天一晚没睡?”
青年微微一怔,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看见自己的眼下有两道深深的淤青,他若有所思地刷完牙洗完脸,给方靖发了个消息:“下午有课吗?”
方老师秒回:“没有,有什么事?”
顾卓然:“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在腾飞楼?”
那边没有动静,过了几分钟才回道:“几点?你直接去学生艺术中心,那里有我的休息室。”
顾卓然跟他确认了时间,紧接着动作迅速地拿起书,冲下楼,去上那节半个小时后的专业大课。
下午一点多吃完饭他就回了宿舍,等到方靖的消息后随手拿了件外套就往学生艺术中心赶,方老师早早地在门口等他,一看到他就兴奋地招了招手。
他跟着对方走进休息室,方靖的休息室和他家不一样,看起来相当整洁,没有办公桌,只有两张沙发和一架钢琴,一旁还摆着他心爱的萨克斯。
“很不错。”顾卓然满意地点头说道,紧接着往沙发上一坐。
“你翘了下午的高数课?”方靖饶有兴致地问他,也不知道这个男生是怎么从上课吃零食都不情愿的优等生变成现在这样的,想了想莫名有些得意,沾沾自喜地坐在对方的身边。
“太简单了。”顾卓然随口道了句,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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