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边刚达成协议,蔡壤那里就进入了最后一个环节,“老臣的一番肺腑之言,既然不能被陛下重视,说不得,老臣只有效仿先贤以死谏之了。”说着摘了官帽,就要拿他那颗白花花的脑袋去撞大殿上的铜鼎。
高丰年适时的跳出来,一把拉住了蔡壤,“蔡老不可呀,蔡老的一片忠心陛下和太上皇都是知道的,但陛下一年前亲征倭国受了重伤,王太医说陛□体尚虚弱,如今还需静养,选后的事还是暂缓一缓吧,再过一年半年的……”
“陛下还虚弱?今年春猎一拳就打死了一头豹子,还要养到什么时候呀。”蔡壤不依不饶的边挣扎着,边争辩着。
“呵呵。”高丰年讪笑着道:“陛下想要成为千古明君,开创一个千秋盛世,如今还要励精图治,选后的事,不妨再放一放。”
“历来明君圣主哪一个没有个体体面面的皇后的,哪像陛下一样,选秀都停了十年了,子嗣也就才那么两个,将来史书一写,也太过寒酸了。”
“蔡老,您这话就说过了,想太上皇也就只有陛下一个子嗣,而且太上皇他老人家那是三十有二才封的皇后,陛下要封后比太上皇早,倒显得陛下耽于享乐,不及太上皇勤勉了不是。”高丰年口沫横飞中。
蔡壤想了想道:“这么说倒也有道理,不过陛下明年可就三十二了,跟太上皇一个年纪封后也就足够勤勉的了。”
高丰年长吁了口气,“是,到时候陛下还不愿封后,您再死谏也不迟。”
早朝时间就在这么闹闹腾腾中过去了,雷丰瑜和高丰年同时松了口气。
下了朝,雷丰瑜叫了高丰年到他的书房‘景轩殿’,两个人在路上边走边聊,“你说他们整日里没事尽盯着我选老婆的事干嘛?”这几年边关太平,地方上也风调雨顺,一些人就把督促雷丰瑜选个皇后的事当成了天大的事,三天两头的提一提。其实这事说起来也难怪,雷丰瑜登基将近十五个年头了,只在登基第二年的时候,选了一次秀女,封了六个嫔妃,如此过去了十多年了,却再无动静,皇后的位子更是从没吐过口要给哪家。
“其实那皇后只是个头衔,选一个也无妨,你喜欢就多在一起,不喜欢就供起来摆着就是了,何必一直这样固执?”高丰年道。
“本来也无妨,但他们越逼着我,我就越不想选。”
高丰年听着这个毫无理由的理由只能叹气,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弟弟,偏偏有时候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
两人到景轩殿的时候,李云锁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李云锁是雷丰瑜的眼睛,专门负责为雷丰瑜调查和整理举国上下方方面面情报的。
雷、高二人坐定,雷丰瑜对李云锁一指,“把情况说说吧。”
“是。”李云锁拿出对工作一贯的认真态度,一板一眼的道:“有一队挂着麒麟旗帜的商船,目前尚不知属于哪个国家的何人所有,也统计不出具体的数量,他们一直在我国沿海偷运粮食前往倭国,因其行事极为隐蔽,且船舶的性能极好,鲁统领带领水师多次围堵,但都无功而返。”
雷丰瑜在一年前天语与倭国的海上大战结束后,就下了禁运令,举国上下片帆不得驶往倭国,倭国的船只一律予以驱逐,以示对倭国试图侵略天语沿海的制裁。这事高丰年自然是知道的,“听说倭国现在正在闹内乱,且饥荒严重,这些粮食应该是赶去救命的。”
“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它运。”雷丰瑜面色阴沉的道,“那是一个贪婪、好战的民族,现在正是让他们彻底丧失战斗力从此一蹶不振的好时机,这队船我一定要除掉,鲁宁那里既然不好得手,我就准备从粮食的源头下手。”他进一步对高丰年言道:“不过,天语这两年粮食连续丰收,百姓手中余粮充足,所以我要你立刻筹措银两,由官方出面在沿海一带把余粮都收上来,且下令不得私自大宗交易,这样先断了他的粮源,然后再出面诱其上钩,最后一网打尽。”
高丰年虽然觉得有些不忍,但前年冬天那场海战的惨烈,如今尚记忆犹新,雷丰瑜都险险的命丧其中。要想让对方不会死灰复燃,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我这就去办。”
高丰年领命走了,雷丰瑜又批阅了会奏折,这时他的贴身太监壮壮端着些茶点走了进来,柳絮粘了他满头满衣。太监总管安庆笑言道:“小兔崽子这模样,倒像是个白头老翁了。”
壮壮放下手里的东西,抹了把头上的柳絮,“外面起风了,柳絮被吹的到处都是。”
雷丰瑜举头看去,天有些阴沉,风卷着柳絮,漫天的飞舞……,突然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象彷如变换了——沉重的眼皮,胀痛难当的头,昏沉的意思中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但耳边却仿佛有人一直催促着,“阿玉快快醒来,不要睡了,快快醒来,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我就能安心了,求求你了,我们等待了那么久,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终于强撑着睁开眼,看到的就只有窗外阴沉的天空和漫天的飞雪,心头突然觉得很疼,比头痛还疼,仿佛那里生生被人挖去了一块一般痛不欲生。但最痛的莫过于自己记不起被挖去的是什么,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但竟忘记了。只有怀中的一封信,鉴证着他存在的痕迹。
伸手摸了摸贴着胸口收藏着的那封信,深吸了口气,对侍卫长骆子长道:“子长备马,随我出去走走吧。”
雷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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