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硬着头皮,艰难地把自己的想法表述出来:“我不想和你们住在一起,我会照顾自己的。”
陆万劫困惑地看着他:“我没打算让你和我住在一起啊。”他敲了敲车窗,漆黑的车窗降下来,从里面探出一张黝黑粗糙的中年男人的脸。
林铁衣看着无心,很平静地说:“无心。”
无心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喜。他上前一步,“哎”地应了一声,粉脸微红,嘴角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他把自己的小箱子装进后备箱里,绕过车尾,拉开车门,高高兴兴地钻进去。
他们离开蝴蝶园的时候,迎面遇到三辆解放牌大卡车。车斗里灰蒙蒙一片,站的全部都是人,他们大多穿着病号服,面黄肌瘦,手上带着各类颜色的手环。脸上是喜悦和好奇的神情,低声聊着即将到来的命运。无忧和无心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来蝴蝶园时,也像他们那样充满了好奇和憧憬。
陆万劫开着汽车,穿过脏乱不堪、野兽丛生的城市,来到了本市的旧城区。
近些年城市建设飞速发展,旧城区早已经被抛弃,里面只有老旧的居民楼和落后的车间、工厂。在正常年份里,旧城区荒无人烟,成为野猫野狗的乐园。
然而在这个活尸遍地的年代里,旧城区因为地理优势,成为了所有人的避难所。大多数从灾难中生存下来的平民,都居住在旧城区。
此地鱼龙混杂,俨然成为一个微型的底层社会的缩影。
汽车驶过拥挤的人群,停留在一处看起来稍微上档次的中餐馆。陆万劫临下车之前,转过脸看了看无忧和无心,嘱咐他们不要把翅膀和尾巴随意显露出来。
无忧、无心和陆万劫头一次见识到外面世界的风光,大为惊异,他们以为这个世界里只有蝴蝶园、医院和军队呢。
四人走入餐馆,里面生意很冷清,店老板是识得陆万劫的,含笑迎上来,要把他们迎到楼上,陆万劫说不用,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样饭菜。老板诺诺而去。
陆万劫趁此机会,交待了他们三个人的各自去处。无忧和自己一起住,白天去部队附近的中学做老师。林铁衣不必被锁起来了,可以带着无心在部队公寓的房间住下。房间原本是放杂物的仓库,勉强腾出来给他们居住。
三人自然是连连道谢。陆万劫对林铁衣其实是很有微词的,他随口说:“其实你本不必活得这么落魄,那么多机会摆在你面前。是你自己不去选。”
他说的是林铁衣获救之后,部队的人看重他的身体素质,希望他能加入救援队。林铁衣拒绝之后,有人嫌他不识时务,才故意把他丢进太平间锁起来。
林铁衣神情淡淡的,平平静静地说:“人各有志嘛。我就喜欢一个自由自在,杀人成仁、舍生取义那种事情,我做不来,也没兴趣。”
无忧听到这里,想起了中秋节那天的所见所闻,其实李将军及其麾下的那些人,虽然打着拯救和管理的旗号,其实也未见得有多么高尚。
饭菜端上来,一碟汤包、一碟蟹粉烧卖、一碟炸春卷、一碟虾仁芝麻卷、四碗鸡丝莼菜荷叶汤,汤盘刚刚落定,只觉清香扑鼻,三人抄起筷子,打仗似的在饭桌上冲锋陷阵。陆万劫微微一笑,只吃了一个春卷,见他们吃的香甜,就放下了筷子,又把自己面前的荷叶汤推给无忧。
三个人吃的春风满面,顷刻间眼前的碟子和碗就被扫荡干净,旁边的服务生端上来一壶碧螺春,茶香四溢。他们又恢复了斯文人的模样,望着巨大的玻璃窗外面,假装看风景。
街道上熙熙攘攘,既脏且乱,街边卖炸糕的、卖糖人的,卖衣服的,表演杂技的,还有很多乞讨的,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不多时,一个老年人牵着一个锁链,锁链后面跟着一个猴子模样的动物,站在饭店门口,也不多说话,只捧出了自己的饭碗。店里自然没人搭理他,老人无奈,扯了扯锁链,那头连着的动物微微扬起肮脏的脸,开口唱了一首优美动听的歌。
店里的人愕然,纷纷转身,见唱歌的并非动物,而是个人类,只是他的前肢退化成两个肉团,后肢被拉长扭曲,因此只能在地上爬行。
这也是一个遭受辐射而变异的人,他在门口唱了两首歌,始终是没人上前打赏,于是闭上嘴巴,在锁链的牵引下慢慢爬走。
无心忽然追上去,把手里的一把糖果交给了那个可怜人,那人没有手掌,自然是由前面牵着他的老人收了起来。无心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跑回去了。
这之后他们几个很少再说话,开车离开的时候,他们路过一条破旧的街道,道路两边是一排排整齐简陋的蓝色简易房子,门口三三两两地坐着年轻漂亮的女人,衣着暴露,眼神倦怠而冷漠。她们在灾难中存活了下来,但是却依旧无法在平民区谋生,只能靠出卖ròu_tǐ生活。
旧城区人民生活的潦倒使人心里很不舒服,四人回去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汽车停在部队生活区的一处公寓,无心和林铁衣住在一楼,空间很狭窄,只有卧室和卫生间,但是比起医院和蝴蝶园的环境毕竟好太多了。
陆万劫告诉他们一日三餐到可以到自己家,毕竟他自己家还是有一个小厨房的。在一楼安顿妥当,无忧和陆万劫拎着行李去二十层楼。
走出电梯,两人正低声闲聊着,冷不丁抬起头,看见家门口站着程灵,且笑靥如花地抬手打招呼:“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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