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北拧眉:“徙民不都是由当地驻军护送吗?这件事有什么好讨论的?”
往鲜卑迁徙百姓的事情五月份就定下了,原本贞元皇帝旨意上说了要在十月份之前所有徙民都必须在鲜卑落户定居。但因为司马御棋的罪责和鲜卑府的祸乱,不得已往后延迟了。
这些日子,陈阁老和甄右相传回来的都是好消息,陛下才下旨意让边民即日起陆续往鲜卑迁徙。而豫州和荆州的徙民则晚半个月启程,但也势必要在十月末之前尽数前往鲜卑,否则北境冰天雪地,徙民的事情就要推迟到明年了。
“就是荆州和豫州那两个龟孙子!说什么路途艰险,州府里的驻兵对途径的险阻没有应对的经验,为了减少徙民的伤亡,请旨望陛下恩准让朱家军负责此次护送。”
老侯爷喝了一口冷茶,重重地放下茶碗道:“这种混账事就知道往我们朱家军身上推,那是去什么地方?说难听点,这百万徙民走的就是黄泉路!不赶时间照顾周全点,死个一两千也算少了。可现在不仅定了期限赶路,若是遇上天灾,说不定要死一大批。这罪名,我们朱家军怎么背?啊?”
朱定北深吸一口气:“陛下已经下旨了?”
老侯爷叉开腿,冷哼道:“他倒是想。老子不答应,看谁能奈我何!”
老侯爷在军机处红着脖子跟人大小声吵了一整天了,态度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但这话到底没有底气,毕竟,皇命难违,贞元皇帝看样子已经有了决定,到时候,老朱家也得认命。
朱定北将胸中一口浊气呼出,沉声道: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第57章 急中生智
第五十七章
徙民护送的重责按照惯例就该由徙民本州驻兵担纲。
也正因是他们职责所在,哪怕路上有损伤巨大,只要不是军士苛责,皇帝顶多治领将一个护送不利之罪,天下人也不会对护送军队本身有过多的指责,矛头则会指向主事的官员和朝廷。
但若是将这个差事强行压在朱家军身上,那么出了事,越俎代庖的朱家军绝对讨不了好。
贞元皇帝对豫州和荆州的州牧上呈的议案如此重视,还将老侯爷宣召入军机处商议,其态度已经十分明显。想必是心中已经有决定,所谓商议不过是提前通知老侯爷,给朱家军一个准备的时间。
朱定北听罢,也和老侯爷一样气愤,但闹情绪解决不了问题,当务之急是想出对策,让局面不过于糟糕和被动。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阿爷,您即刻派战鹰送信给阿爹——”
“我昨日回来就写过信了,只盼着在陛下决定之前振梁和朝安能想出应对之策,大不了我装病拖上几天。”
朱定北摇了摇头,“这是下下策,皇帝陛下要朱家军是为他分忧,而不是凭自己的想法反对他的决定。您再修书一封给阿爹,让他派八百里加急的公函回京,就称今年鲜卑冬日来得比以往更早,请求朝廷增派棉衣等一应用度,并派一支太医到鲜卑去,谨防徙民因严寒冻死。”
朱定北是个有急智的人,越是紧急的情况,他的脑子转得越快,而且往往能够切中要害。
这个能力,以往让他在战场上多次有惊无险,今日也是一样。
老侯爷惊叹一声,“你是说……太对了!若是北境提前入冬,徙民定然不能耽搁,咱们朱家军南下的时间朝廷耗费不起。况且鲜卑一到冬日若没有御寒衣物和足够的粮食势必不太平,陛下自然不会舍本逐末,将我们朱家军南派护送徙民。”
他说着,也想到了一个主意:“不如让你老爹在鲜卑一些乱局去平乱,这样一来,还有谁敢随意差遣我军!”
朱定北失笑,“阿爷您忘了,陈阁老和甄右相还在鲜卑府呢。况且,鲜卑这时候不能乱,局面必须要稳住,否则陛下的政令一个也无法推行。要是真乱起来,徙民的事情就会顺势延迟到明年春末,如此一来陛下肯定头一个治阿爹的罪,而且我们势必要南下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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