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百部正装出席,萦白水红,款走下阶,大度举杯道:“封谷主今日酒水尽不必客气。”庄重之中隐透绝媚美态。
“封裔对酒向来不客气。”封裔起座,执杯酹谢,将满盅儿烈酒一饮而尽。
各色菜肴摆满木榻,虽都清素,但烹法迥道,口味极佳。两方稍事客套便自成趣。庑殿灯火依旧,而殿外猎煞西风好似要活生割去人面颊,白蒙蒙下起了冬雪。
一阵冷风如恶兽横冲直撞,咣当一声吹开了蔓笙房间窗棂,连蜡烛也一道盖灭。蔓笙正脱去外衣要入寝,裹裹xiè_yī摸到户牖,小小的雪屑吹到脸上,才发现外面已下起了大雪,想关棂扇,却见一个黑影闪过,如风般串廊向北拐去。
在这雪夜,这个黑影显得特别明显,蔓笙甚至觉得这个身影很眼熟。
没穿外衣,就推门而出,随着黑影向北侧拐去。
外面雪饕风餮,走了一会儿,脚就冻得没了知觉。前面就是容成峰的禁地,蔓笙犹豫片刻,前面那影子却一下就没了踪影。
前面已是死路,定是进了雪洞。
这样的雪夜谁会来这禁地。
蔓笙放缓步子,悄悄地靠近洞口,里面白晃晃,并没有看到黑影,又探近几步,闻到一股怪味,似药非药,这时后颈传来钝痛,自己就软在地上没了意识。
雪越下越大,待殿内酒足饭饱,已是大半夜。
喝了稍许酒,头有些犯晕,容成百部一人出了殿,冷风拂面倒是觉得舒爽不少,这是今年第一场冬雪,往北侧望去,雪下得出奇的密,也异常的美。
眸子微眯起,奇见一黑影顺风飞踏数个白色房梁,最后翻崖而下,隐没在暗角之中。寒夜劲风之下能在梁间穿行得如此灵巧,应是不是一般惯盗,而那方向正是容成峰禁地。
狭长水眸透出的凛冽如这西风,声线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实:“邑人。”
“公子。”
“我有事要要离开片刻,你去安排封裔等人住宿。”不等邑人回话,转身便已没了影子。
看着主子事急,邑人识相没有上去追问。
邑人亲自引路:“封谷主,随我这边请。”
风雪劲猛横刮戟氅,封裔埋实风领。
“拐过前面的弯就到了。”邑人提着风灯打了好几个哆嗦:“今晚好大的雪。”
“南越也属暖带,这样的大雪是属少见。”封裔别过头,看向峰下的壁江。
“公子?”
听前面邑人惊呼,封裔别回头望向侧前。
只见容成百部怀里横抱一人,那人只穿一件单xiè_yī,衣领大开露出白皙肌肤,四肢连头无力耷垂,脸和唇已经冻成深紫色,长长的睫毛和发鬓上结着一层白白的霜花。几片青雪安静地飘落在他脸上并未融化,借着灯火晶莹璀亮。
容成百部微微点头便擦肩而去。
“封谷主,前面便是客房。”邑人也一溜烟没了影。
封裔侧身站定,天幕透出白蒙的光打在他半张脸上,黑暗隐没了另一半,线条简明刚毅,勾勒出他特有的英野之气,墨玉般的眼眸中却是彻骨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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