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紫鑫纤长的身影也出现在监视器旁,胡导正和他轻松地聊着什么。他近来在剧组走动得很频繁,来去自由。毕竟投资方是大金主, 谁也不敢怠慢他。
今天谢紫鑫的手里没有夹烟, 而是捧着一束蓝色妖姬。那柔媚入骨的蓝映在他的瞳孔里,蔓延成绵绵不尽的yù_wàng。
“阿昊, 加油哦。”他轻掠着被风吹到眼前的长发,“拍完这场, 后面的戏份就轻松了。”
各方面准备就绪,静待片刻,太阳出来了。
红轮高升, 晴岚照眼。海天霞色嫣红姹紫,氤氲如绘。水仙般的青年站在海中,体态微微侧转,向远方凝神眺望,水面跳动的光斑勾勒出雕塑般的俊影。像奥林匹斯山上俯览众生的阿波罗,又像大海中懵懂初生的维纳斯。
观看监视器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气息。
“cut!”海风远远送来胡导满意的声音。
苏晋江出了口气,从水里走出来。为了这一个镜头,整个剧组冒着寒冷在海边忙碌了一个早晨,拍电影确实不易。
精神一松懈,身体的不适就加倍袭来。身上的衣服本就单薄,被水湿透,只觉冷得彻骨,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格格发抖。导演助理慌忙给他披上厚厚的羽绒衣,催促他去保姆车里更衣。
谢紫鑫迎过来,妖娆地笑着鼓了两下掌:“阿昊,最后那个镜头实在是太漂亮了。”他用平时夹烟的两根手指缓缓在空气里平滑地描摹,仿佛在隔空抚摸苏晋江的脸,“啧啧,就像油画一样。”
苏晋江觉得他那个动作怪怪的,来不及深想什么,眼前突然就是一黑。
“阿昊!”谢紫鑫一步抢上前接住了他,惊叫出声:“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众多工作人员见状,立即紧张地围拢过来:“要不要紧?快去医院快去医院!”
苏晋江嗓子痛得说不出话,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只能靠在谢紫鑫身上,听着他说:“你们别急,我送他去我家的私人医院。”
苏晋江摇头,向导演助理招手,示意自己的手机。
谢紫鑫不动声色捉住他的手,“你放心,把你安顿好了,我就给尉檀打电话。”
苏晋江执意不肯。谢紫鑫拗不过他,只得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尉檀的电话。
“你在哪里?”电话那端,尉檀的声音紧绷。
苏晋江勉强说了三个字:“来接我。”
后面的事他有些模糊,只记得尉檀那辆浅灰色的车卷着沙尘飙到了海边。尉檀似乎跟谢紫鑫发生了短暂的争执,然后转身把苏晋江打横抱了起来。
苏晋江昏沉过去之前唯一的想法是:靠,居然是我被他公主抱,太不像话了。
……
醒来时已在病房里。他躺在一张紧靠窗户的床上,旁边是空的输液架。
“好些了么?”一只手探上他的前额。尉檀站在床边,微微俯了身子看他。
“这是哪里?”苏晋江发现自己的嗓子不那么痛了,可以说出话来。
“谢家的私人疗养医院。”尉檀眼里闪过一丝略近嫌恶的神色,“我本想送你回市区里的医院,但你病得太厉害,这里最近。等你体力恢复一些,我马上带你转院。在这地方,我不放心。”
苏晋江忍不住失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谢紫鑫又不会吃我。”
“他或许是不会吃你,但他会伤你。”
“伤我?他要怎么伤?伤过我的就只有你。”
“不要胡说八道。”尉檀似乎对他玩笑般的态度有些不满,抬眼瞥了瞥他,“看来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这就去找医生办出院手续。”
“好——”苏晋江笑眯眯拖了个长腔,“都听你的。”
“以后不要这么拼命了。”尉檀走到临窗的一侧,向外望着,“那些广告,没时间就不要接了。”
苏晋江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这间病房的窗户正对着一条僻静的街道。天色已黑,路灯绽放出浅浅的橘光,照着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台。
灯箱里的广告因此格外显眼,那正是苏晋江所代言的咖啡广告:虚化背景中,依稀可辨圣诞树影与缤纷灯光,苏晋江手托两杯打包咖啡站在街角转弯处,俊逸的脸微微仰起,看向空气中几朵硕大的六角冰花。他的神色安恬而期待,似乎在等候某个人到来。
整个画面温暖宁静,每一位观者都会自发地开始想象后续故事:他所等待的那个人正在拐过街角向他走来,接过他手里的其中一杯咖啡,两人手牵手,一起走进圣诞光影里。
广告无比透彻地诠释了这家咖啡店的一句宣传语:我们卖的不是咖啡,是人们对爱情的想象。
就连苏晋江本人看了,都不禁对画面里的那个自己产生了一瞬间的羡慕:他多希望自己的生活真是那般安宁,什么“苏破天际”之类的扯淡设定都去见鬼,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与爱人平平静静地厮守。
尉檀站在窗边,靠着墙。右手习惯性地插在口袋里,左手自然地垂在身侧。苏晋江把自己的手从被子下面伸出去,慢慢握住了它。一股暖意立刻沿着肢体流淌过来,把心里的冷一分一分化去。
苏晋江把这只手贴在脸上,微微阖起眼睛:“拍那张照片的时候,摄影师说我的表情很到位。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因为我那时在想着你。”
尉檀没有回话。
“我这么拼命工作,是想趁年轻身体扛得住,多挣一些钱。艺人说过气就过气了,干不了一辈子。我希望快点攒到够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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