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顾萧棠呼喊着快速上前朝前一扑，在佟宴的身子即将落入海里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
双脚已经侵入了冰凉的海水里面，寒意从脚底一只窜到头顶，让佟宴整个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而好巧不巧，顾萧棠抓着她的那只胳膊，正好是佟宴受伤的那只，巨大的拉扯让她肩膀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整个手臂来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好像随时要废了的节奏。
佟宴额头冷汗淋漓，吃力的抬头看着头顶的男人，她唇瓣颤抖着开口，“顾萧棠……松手。”
短短的五个字说出来，却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胳膊上的疼痛像是有人拿刀把她浑身的神经都给隔断，生不如死。
顾萧棠没有说话，紧绷的俊颜透着骇人的冷峻，只见他死死的抓着佟宴的手，漆黑的瞳仁牢牢的锁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女人的面容上，眸子里带着某种害怕的情绪。
“别说话，我会拉你上来。”顾萧棠开口，说着只见他抬眸朝四处看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离这边不远的甲板上凸起的一根尖锐的挂钩上。
男人的目光一凛，下一刻就见他的身子一个横移，抬起双脚勾住了那个挂钩，同时整个身子也再次朝着下面落了落。
顾萧棠的身子往下落，顿时佟宴中半个身子都没入了海水里。
而且，隐约间，佟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不像是雨水，液体顺着脸颊滑入嘴里，腥甜的味道--
是血！
佟宴的脑中有瞬间的清醒，想到了刚才那道雷劈下来的时候，顾萧棠好像受伤了。想着，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想挣脱开他的手，可是用力了几下却依旧被男人死死的抓住。
从最开始响起的两声爆炸后，整个游轮上上下下再次传来大小不一的爆炸声，而且地点都不同，像是有人提前在游轮上的各个角落安装了定时的炸弹，然后现在只需要在遥控器上轻轻的摁一下就行。
而且在这接连的爆炸声中，还有一声一声的枪响，隐约间，是从虞世南他们住的那边传过来的。
佟宴想到了刚才离开的那个男人，看来，这次的事他们预谋了很久，如果抓不到莫倾城的人，也情愿把整个游轮上的人都毁了。
而且虽然他逃上快艇离开了，可是他的那些手下却还在游轮上，所以听这个声音，应该是他们跟虞世南的人交上火了。
佟宴不知道到底是谁跟莫倾城有这么大的仇恨，可是此时，她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想其他了。
耳边传来的是一阵一阵的尖叫声和哭泣声，这突然的变故让整个游轮都乱成了一团，每个人都在想逃生的办法，余光间，隐隐可见海面上有人穿着救生衣跳了下去。
肩膀上的疼痛已经麻木的让佟宴忘记了任何的感觉，雨水打的她睁不开眼睛，混沌的意识里，只能看到头顶男人那双执着中带着猩红的眸子。
“顾萧棠，放手。”她虚弱的开口，可是低低的嗓音，就连她自己都听不到，更别提顾萧棠了。
鼻尖除了海水的味道，竟然还传来一阵一阵的血腥味，而且味道一次比一次浓，不是顾萧棠的，是从游轮上传来的。
佟宴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好像只剩下了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在这一片混沌中，她好像听到了顾萧棠的声音。
“佟宴，你忘记了你嫁进顾家来是因为什么吗？是为了赎罪，为了补偿，你忘记爷爷是因为谁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吗？你要是敢给我出什么事，我会让你的养父母一家也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
赎罪！补偿！
对了，她怎么忘了，她可是为了赎罪才嫁给他的啊！
可是现在呢！在这短短的时间，她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
不过，养父母……
眼皮很沉，佟宴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
“听到没有，你是来赎罪的，罪没有赎完，你哪里也别准去。”男人近乎嘶吼的嗓音混合着雷声和雨声，还有枪声和爆炸声，“痛吗？我要你记住这种痛，我要你醒着，这样你才会清楚的知道，你现在的身份。”
男人的嗓音明明很大，可是佟宴却听的很模糊。
不过，罪没有赎，那就下辈子吧！
下辈子，如果可以，她会偿还她所有欠下的；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两不相见，他们的罪过，就这样不了了之吧！
顾萧棠，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或许，我们两个可以从零开始，谈一场从零开始的恋爱，然后结婚，没有任何的理由，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只是，想和你结婚。
在最后的意识消失前，佟宴的目光从眼前的男人的身上移开，落在了另一边被lisa紧紧抱着的方圆的身上。
她也正看着她，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总之，不会是喜欢。
看着那个面容苍白的女孩，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佟宴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妹妹，看到了笑笑，小时候的笑笑，长大后的笑笑。
为什么，方圆的脸会跟笑笑的重合，为什么，会觉得那样的眼熟和熟悉……
顾萧棠感觉到握着的手心的开始无力的朝下坠去，没有了任何力道，没有了任何的生机。
男人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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