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郁嘿嘿干笑两声说:“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常医生。我其实是没找到低头的机会,你当初要是特气派地对我说‘跟着老子有肉吃’,我一定跪舔了!”
常医生有种剖开胸腔结果发现病人只是闹脚气挂错科的感觉,翻个身背对他:“睡觉!”
常徊不知是被他哥震慑住了还是真的痛改前非,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居然老老实实地白天上课晚上回家睡觉,规矩得让陶郁不敢相信,他都做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结果熊孩子病居然就这么好了?这好像不太符合事物客观发展规律吧?
不管怎么说,不惹事总是好的,常征没空一天到晚盯着他弟,陶郁也忙得很。十月中他跟着老安德鲁去伊利诺伊州首府field参加了会议,报告做得还算顺利,第一次当着那么多同行、而且大多是比自己有资历的同行,用非母语的英语来做报告,紧张是免不了的,但至少还算流利,后来的回答问题阶段有老安德鲁在一旁专业补刀,也没出现什么尴尬地听不懂问题或是回答不出的情况。
在field待了几天,回芝加哥时就到了十月底的万圣节。
由于常徊近期表现不错,所以当他提出要参加系里的y时,常征没有反驳。毕竟弟弟已经成年,参加交际活动是正常的,常征又不是封建父母,何况他也是从那时过来的。但他仍然给学校打了电话,确定是系里组织的化妆舞会活动,九点就结束,不提供含酒精饮料,当然更不会有其它违禁品,常征这才放心同意弟弟参加。
晚上九点,陶郁开车准时到了舞会大厅的门口,等着接常徊回家。按之前定好的本该是常征来接弟弟,但他医院有事走不开,换成了陶郁。
男男女女陆续从大厅里出来,陶郁等了很久也没看到常徊的身影,打他手机,不出预料地又是直接转到语音信箱。不是旧态复萌了吧?陶郁锁好车走进大厅,发现只剩打扫卫生的墨西哥大妈和几个收拾舞会用品的学生,里面显然没有常徊。
“anyone k froy of neane是常徊的英文名。(译:有人认识e c吗?他是从纽约康奈尔大学来的交换生。)
几个学生互相看了看,一个男孩对陶郁说:“i kno an o. ” (译:我知道他,他和另外两个男生一小时前离开了。”
“do you kno be headed?”(译:你知道他们可能去哪了吗?)
男孩摇摇头,看向另一个学生,那个人不太情愿地接话道:“lake ouruy here auoy.” (译:当然是湖边,他们还能去哪?我听到其中一个人抱怨这个舞会不好玩,没有酒。)
芝加哥靠着密西根湖,芝大离湖边很近,但是由于处于黑人区,这附近的湖边不怎么太平,平时很少人去。陶郁猜大概因为少人出没,所以那些问题学生喜欢聚在那干些不该干的事。
他回到车里给常征挂电话,没有人接,可能还在手术室没出来。常徊的手机则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陶郁犹豫要不要去找那小子,心想这要是自己弟弟,让他作死算了!当然这只是气话,他叹口气,发动车子沿着湖滨路一路寻找常徊的踪影。
终于,在六十几街附近,陶郁看到一辆车子停在路边,车里没有人。这里的治安臭名昭着,他犹豫了半分钟,还是决定去看看沙滩上有没有人。
穿过路边隔离带,陶郁站在石阶上看了看,然而这里没有路灯,远处的礁石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带着些阴森的感觉。
陶郁回头看了看路边,偶尔有车辆经过,还不算荒无人烟。又往前走了一段,依然没有看到人影,就在他放弃准备往回走时,他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沙子掩藏了脚步的声音,一支冷硬的东西顶上他的后背。
“money or life?” (译:要钱还是要命?)
第二十八章
“boo! i?rab!” (译:吓到了吧,哈哈,你这个蠢螃蟹!)
陶郁感觉到抵在后腰上的硬东西使劲顶了一下,撤走了。他转过身,看到目光略显涣散的常徊,脸上带着放肆的笑,还穿着万圣节的搞怪装束,手里拿着一把玩具枪。他的两个朋友在远处嘻嘻哈哈,一个扮成吸血鬼,另一个……陶郁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傻缺扮成了一条染血的卫生巾!
我操!陶郁在心里狂骂脑残,脸上勉强维持着不动声色的表情对常徊说:“玩够了吧?跟我回家。”
“回家?”常徊推搡着陶郁说,“我家在曼哈顿,你要送我回去吗?”
陶郁压下一肚子气,扯住对方胳膊说:“等这边的课上完,您赶紧回曼哈顿去,一天都别耽误,现在只能委屈您在我们那小庙将就将就。”
常徊被拖着往前走,一只手在陶郁背后的帽兜里摸来摸去。
“你瞎掏什么?”陶郁回身拨开醉鬼的手。
“你把那西班牙女人藏哪了?你把我女朋友交出来!”
陶郁哭笑不得道:“别掏了,这帽子塞不下她!连人姓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好意思说是女朋友。”
“我还没来得及问……”
常徊脚下打晃,把全身重量都压到陶郁身上。在沙地上走本来就深一脚浅一脚,再费劲地驾着一个人,陶郁咬牙切齿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不知道?敢在这鬼混,是嫌自己命太长吗?喝了多少酒?你最好祈祷到家时你哥还没下班……”
“吵死了!”常徊抬手在陶郁脸上胡乱扒拉几下,“power off!” (译: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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