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在她身边坐下,说:“要说如此,我岂不是该更加难安?你还只是一个人在此地,我却是一家人都寄人篱下呢。”
黛玉眉眼微扬,似恼非恼地说:“姐姐你是不是故意要这样反着说话?你有母亲有哥哥,叫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再说,就是住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亲戚们的情分,怎么是寄人篱下?说不定什么时候说走就走了,只留下我一个孤鬼儿。”说完,便怔怔地落下泪来。
宝钗连忙说:“快别说这话。我的母亲哥哥可不就是你的母亲哥哥?我们可是认了亲的兄弟姊妹,你怎么好好地说起见外的话来了?要依着我说啊,你也别那么多心,就算是在这里享了些富贵,原本也是该的,你忘记你爹爹送你上船时带的那两个大箱子了吗?那可都是给这府里的人备的各种人情礼。再说,就算你在月例上比别人多用了些,却又如何呢?左不过住个几年,等姑父身体好了,你也大些了,还是要回去的。难不成,你在这里有了牵挂的什么人,就不想回去了?”说完,便望着黛玉笑。
黛玉气得拧她的脸笑骂:“人家把你当个正经人才说的这些繁难心事。你倒好,就把我打趣了起来!我有什么牵挂,倒是姐姐人大心大,自己有了牵挂却还故意歪派别人!”
两人说笑了一阵子,就看见宝玉进来了,笑道:“宝姐姐和林妹妹在说什么说得这么热闹?”
黛玉见宝玉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进了自己的闺房,颇有些不悦。不过宝玉一贯如此,倒也不好多说他的,于是黛玉略带捉弄地说道:“我们刚刚在说看见那边树枝上有一只呆鸟,听见人说话的声音,它不说是为了逃命远远地避开,反而是自己迎上来了。”说完,调皮地朝着宝钗眨眼,暗示宝玉即是那只“呆鸟”。
宝玉奇道:“呆鸟在哪里呢?叫我也瞧瞧。”
宝玉说完,就往黛玉身边靠近了来,黛玉一边不动声色地后退着,一边将手上的帕子一扬,正巧打在宝玉的眼睛上,宝玉急忙捂住眼惊叫了一声。
黛玉假装诚意地道歉说:“对不起啊,二哥哥。我本来是想指给你看那只鸟儿的,谁知道它看见又来了一个它的同类,就飞走了。倒是不防失了手打着你的眼睛了,要不要紧?要是难受的话你还是赶紧回自己屋里躺着去吧。”
宝玉连忙说:“不碍事,不碍事。已经好了。”
黛玉偷偷地回头给宝钗做了个无可奈何的眼色,宝钗也撇了撇嘴。
趁着宝玉走开了去看黛玉架子上的书,宝钗拉住黛玉,悄声说:“得意不可再往。惹急了他,他又摔起那玉来,闹大发了收不了场,可就叫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黛玉一看宝玉已经走到书案附近,正拿起自己昨天晚上才填好的,因为墨迹未干还没有收起的一首词在看,顿时变了脸色,也顾不得宝钗的规劝,撵过去对宝玉说:“二哥哥,你怎么一来我们这里就混翻我们的东西?女孩儿的东西,也是你该乱翻乱看的吗?”
黛玉的这两句话,说得声色俱厉。
宝玉慌了神,连忙说:“我不过是一时好奇,想看看妹妹的字写得如何,既然犯了妹妹的忌,我以后再不敢了。”
黛玉兀自气愤难平,竟然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地说:“你撒谎哄谁呢?上次我们一起做的诗你还抄出去给别人看了。我们女孩儿家在闺房里写的解闷的东西,流落到外面去,别人岂不是要责难我们说不知贞静妇德?”
宝钗一看果然闹开了,连忙过来解劝,正没个开交,正巧探春几个人来找黛玉宝钗玩儿。听说此事,连探春都埋怨宝玉说:“林姐姐说的原没有错,二哥哥真正是胡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姊妹如此狂傲,写得来一两句歪诗,居然拿出去招摇过市,想与世间的男人一争高下呢!”
宝玉惭愧莫当,只得不住地作揖恳求,此事才算了结。
再说胤禛,在贾府暂居的期间不断有往日薛蟠的旧识狐朋狗友前来找他鬼混,叫胤禛不胜其烦,直想离了此地另住,怎奈薛王氏就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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