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板要去哪里跟奴婢说一声便行,不要下床了。」
竟然是以前服侍过他的霓裳。当年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现在已长大成人,仍然在乔府中,没有出嫁。
看着霓裳恭恭敬敬的神色,回想起自己换了身分相貌,他怔忡了一下。
「薛老板想吃什么?」
「不必客气,我不饿。」
「教主说了,你是贵客,一定要招呼周到,不可怠慢。」
经由霓裳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并非是吃不下,虽然仍觉得身体无力,五脏六腑如同撕扯一般疼痛,但已能勉强下床行走。
天一教中自有医谷,医谷中亦有妙手回春的杏林高手,能让他的身子略微好转也不足为奇,但要想痊愈却是万万不能。
青阳原先嫁衣神功大成,救了一个濒死之人后,又服下剧毒的子母果,这门神功已废得七七八八,即使神教中再有其他人练嫁衣神功,也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何况对方若是神功大成,又怎能去救一个无干紧要的酒坊老板。
或许乔玄冰已发现了一些疑点,所以才会让霓裳过来试探他,可是霓裳本人都像是不明就里。
和乔玄冰多年夫妻,他自然明白乔玄冰的意思,乔玄冰恐怕是有了疑心,但不能确定,因此才派了霓裳过来,看他是否会露出破绽,不管他对霓裳说了什么,到最后都会传到乔玄冰耳里,外面现在一定有人在偷听。
青阳顺从地让霓裳扶着他躺上了床,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什么也吃不下。姑娘,妳先出去吧。」
「什么也不吃会伤了肠胃的,吃一盏燕窝粥好不好?」
青阳只得点了点头,看着霓裳出门。
现在下不了山,不能离开乔府,但他的确要养好身体,和玄冰的下一场对决才不至于一败涂地。
这几天燕青阳一直吃了睡,睡了吃,既没有要求和烈烈见面,也没有和霓裳多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霓裳絮絮叨叨地在说。
「薛老板,你心地很好,对下人也很和善,和我以前伺候的一个主人很像呢!」
没想到霓裳居然会忽然提起自己,青阳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轻颤一下,但霓裳并没有发现,她今天似乎特别高兴,「他姓燕,性格极为温柔,恐怕是天底下最俊的人物,他离开乔府四年,我还以为他已经……已经……没想到他还活着,明天就要回来了。」
「什么?」青阳原先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一碗参汤发呆,听到霓裳的话,吃惊地抬起头。
「是啊。前两天教中有人在江南看到有一个男子和燕公子长得一模一样,一问才知道果然是燕公子,听说他不慎从雪山上滚下来,得了失心之疾,以前的事全都忘了。也不知他还记得我没有。」霓裳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有一个人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燕青阳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是燕家独子,从来没听母亲说过有同胞兄弟。即使是同胞兄弟,又怎会这么巧,失去记忆?
难道这是有人想借此机会接近玄冰,加害于他?
以玄冰的谨慎,不可能只是一般的易容术,除非……除非是薛神医的刀圭之术!青阳忽然想到薛神医留下的那个石膏像,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如果是这样,薛神医怕是遭到了不测……
青阳一手抓住了霓裳的手腕:「那人在哪?带我去看看他!」
霓裳吃了一惊:「薛老板也想看看燕公子么?燕公子要到明天才回到乔府呢。」
青阳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愕然松开了手,勉强笑道:「我听妳說那人如此……风采,忍不住想见上一见,姑娘莫怪。」
霓裳心性单纯,竟没有怀疑,又与他说了些乔府中的事。
这四年来乔府几乎没有变过,只是乔玄冰没再将烟花女子带回家里。天一教日渐发展壮大,与乔玄冰收心养性自然分不开。
青阳虽觉大惑不解,但没天真到认为乔玄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或许其中另有隐情罢了。毕竟乔玄冰当年对自己那种居高临下的轻鄙,绝不是伪装而成。
倒是老夫人的病拖了四年,最近得了烈烈在身边,朝夕相处,竟然渐渐好转起来。青阳虽然知道老太太不喜欢自己,但知道她病情好转,也为她欢喜。
过了两天,那个「燕公子」据说已经到了乔府,青阳虽然想去看他,但听说想看他的人排到了五天以后,像他这样的身分,想见那燕公子更不知要轮到何年何月。
好在青阳此时住在乔府,知道那燕公子如今住在暮雨阁,于是趁着霓裳不注意,自己慢慢走到暮雨阁去。
他在乔府中住了多天,乔玄冰一直没让人将御寒的衣物送来,想必是不想要他乱走,软禁于他。看得出乔玄冰对他不是没有防备。
身上单衣被寒风一吹,衣袂飘拂,登时显出如今身体的瘦弱形状。他开始时冷得发抖,到后来也已麻木,几乎完全没有感觉。
暮雨阁是乔府中的客房,正在乔玄冰住的朝云居旁。青阳虽有诸多猜测怀疑,但没见到那燕公子前,心中实是拿不定主意。
他正思索应当怎么应对那燕公子,蓦然看到回廊院子的花园里的一幕,让他惊得停住脚步,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晃。
只见乔玄冰正与那「燕青阳」相对注目凝视,均是含笑不语,乔玄冰慢慢低下头来,在「燕青阳」唇上蜻蜓点水般地轻轻一吻,又抓着他的手,含情脉脉,柔声细语。
那「燕青阳」俊美难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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